('宣甫明的声音还在耳边,“陶婧姐,我还有点事不陪你了,哎呀,莫主管出来了,我先回去了,再见,陶婧姐!”指间的触感慢慢变凉,陶婧把杯子搁在窗台上,转身看见莫成因拐进走道,她脚步沉重地往陈启的办公室走。她觉得很难受,他不顾她的意志私自替她做的这个决定。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陈启明知道,明知道她的意愿,为什么偏偏还要如此,是不是只有这样的掌控才会让他满意,让他觉得开心?其实只要他一句话就能改变的事情,为什么就是不肯帮她呢?从脚掌升腾起来的凉意蔓延全身。她明知道不能这么想,越这么想,越容易进入死胡同,永远走不出来。可是她忍不住,如果是别人,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她不会这么伤心,这么悲哀。走到一面墙前,再跨两步就是大门,陶婧停下来,她背对着墙壁,将冰冷的身体靠在同样冰冷的瓷砖上,深深呼吸,她对自己说,“陶婧,不能进去,你得冷静。”冷静。她和陈启都需要冷静。作者有话要说:答应我,好看与否,故事讲完了以后再评价好吗?明天不更,周六有更。☆、第三十七章第三十七章陶婧始终无法平静,胸口一股气压制不住地蹭蹭蹭往上蹿,在心里默默数一二三,深呼吸一口,勉强平静下来,提步离开。走到电梯前,陶婧盯着一层接一层往上跳的红色数字发呆。身后有脚步声近,很快锃亮的电梯门上映出一条颀长的影子。陶婧没回头,更没说话,垂头看脚下那片明晃晃的地板。那道影子停在身边,叮——电梯门开。那人长腿一迈,先一步跨进去,转身立在电梯口,面朝陶婧,一手扶在电梯门上,防止它突然闭合,陶婧恍神的一瞬,手被人拉起,来不及去挣,被一股猛力猝不及防拉进电梯,脚下趔趄,堪堪扑进他怀里,来不及多想,本能地伸手抱住他,男人故意膝盖一屈,顺势倒退几步,进到电梯内侧,借力靠在电梯壁上,门在面前慢慢闭合。陈启一指挑开她的头发,黑发如瀑布倾泻,陶婧下意识去摸,触到陈启的手,她一手去拢头发,另一手在陈启手里转了一圈,没有头绳。陈启在她耳边低笑道:“力气这么大?”陶婧握着头发,歪头瞪他,“绳子呢?”陈启视线一垂,落在地面。陶婧低身去捡,目光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男人在头顶轻笑出声,变戏法似的手一摊,绳子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里。此刻陶婧心里有气,又被他这么捉弄,气不仅没消,又活生生造出来,没好气地斜瞪陈启一眼,二话不说快速抽过绳子,在脑后随手打了一个马尾,轻轻一撩,发尾垂落至腰际。她不想和陈启讲话,把脸扭过去。他走前一步,手伸过来,握住她盈盈腰肢,将她拖向他,陶婧不从,挣扎间,恼怒道:“这里有摄像头!”“有摄像头怎么了,难道你不是我老婆?”他低头看着她,眸子里泛着笑。“你也该注意形象!”手抵着他,保持距离。电梯门开了,四五个人在门口,说说笑笑的。陶婧想挣开,已经来不及了。她背对着门,虽看不清脸容,却也知道此刻正发生着什么。几个人看到眼前的情景,有些尴尬,不知该进不该进,刚想叫“陈总”,陈总手一伸,电梯门关了,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门关上,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他们。陈启的手抚过陶婧柔软的发丝,低笑,“形象,没了。”陶婧懊恼,头向他胸口砸去,一下、两下、三下,再要砸,陈启干脆按住她的脑袋,不给她撞。陶婧不满地直视他。陈启叹了声气,弯身下去,目光凑近,气息也近了,陶婧下意识往后退,他按着她,不让动。额头抵着她的,平视,目光柔软又温贴,“生气了?”陶婧被他看着,那点委屈劲泉水一样涌出来,眼泪不争气地掉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是很想哭。不想让陈启看见尴尬又难看的模样,不管不顾地埋进他怀里,“形象已毁,我不想呆在这里了,你把我开除吧。”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却是心里最直接的表达。“表哥马上回来了,你临时上来帮个忙,等到吴秘书回来,我再帮你安排。而且我已经邮件通知表哥了,你说你现在要走,我要怎么和他交代?嗯?” 陶婧静下心来想,觉得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公司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陈启笑了,挑起她的下巴,拇指指腹擦掉脸上的泪,“肥水不流外人田。”陶婧眨巴眨巴眼睛,摇摇头,不懂。此时,电梯到一楼,他边往外走边向她解释道,“你做秘书,薪酬上比现在高很多,我与其让别人赚这钱,还不如给你。”陶婧算是听懂了,她不语,脚下的步子走的快。“陶婧。”陶婧不理,顾自飞快往前走,陈启追上,捏住她的右臂,拖住,皱眉道,“你又怎么了?”语气中有些不耐。陶婧火的很,甩又甩不开,索性不动,盯着他,“松开。”陈启怕她又跑,松的很慢,一点一点的,确定她仍站在那儿不动才收回手抄进大衣袋里,“你有话就直说,为什么老喜欢闷在心里不说平白无故跟我怄气?”“我说了,你会听吗?工作工作!你的眼里除了工作和钱,还装得了其他东西吗?”她压了半天的怒气,终于克制不住地爆发出来。陈启看着她,静了一会儿,“先回车上去。”要去揽她,陶婧一扭身,不让他碰,赌气道,“我不要坐你的车,你自己回去。”“别闹了,先到车上去。”陈启坚持。陶婧依旧不肯。她固执起来简直可怕。天已经完全黑了,陶婧一个人慢慢沿着马路走,抬起头,路灯下,纷纷扬扬的雪花扑面盖来,从黝黑的天际而来,银色的亮晶晶的漫天飞舞,像一群快乐的小天使。美极了。心情好了一点,她继续走着,没有打伞,雪落在肩膀上、缠在头发里、落进敞开的衣领里……她想发泄,想在这雪中呐喊、奔跑,最后倒在地上,张开四肢,扑进大地母亲的怀抱中,让这飞扬的大雪裹盖,成为白色雪景中的一部分。她到底没有这么做,在雪中走一路,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梗在胸口郁结的那一股子气此时也因这凉风和大雪冷却、冻结。一把大伞盖在头顶,灯光和飞雪被阻隔在了外面,头顶上的阴影随着她前进的脚步移动,她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强大的存在感,彷如一块遮风挡雨的屏障。陶婧停下脚步抬头去看,他的头顶沾了雪花,肩膀上也是——伞完全斜向她这一边,他把自己暴露在天幕之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