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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如黛,景色如画。温浩骞移开停留在池晗光身上的目光,向桥那头走。她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前后脚的距离。这个村子原是附近最大的,现在大多都搬了出去,稀稀落落留下几户老人,晚风微凉,更显冷清。政府好几次派人上门游说,把宅子当做旅游项目对外开放,都被池湘云拒绝了。之所以会拒绝,一方面因这是池家祖宅,池湘云怕坏风水,第二,因对亡夫的敬重,以池新沅清冷的性格,断不肯把自己的房子当成旅游景点供人观赏的。池湘云拒绝的理由是:父亲喜静,不爱吵嚷的环境,她希望他在下面也能得处安宁。池湘云死了,她的财产、公司被人觊觎,池宅自然也不会放过,但那是老先生的产权,碰不得,只好将主意打到池晗光身上。池宅是私宅,但一旦开放,就等于归了政府所有。晗光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宅子是爷爷的,她并不贪恋,但现在她的家人都没了,珠城这里也只有宅子可以回来,她想自己留着,权当做一个念想。转眼又想,这么大个宅子,废着便是永久废着,若成了名人故居,还有人修缮管理,更何况桂伯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里,她于心不忍,人多一点,或许还热闹点,他也不会觉得寂寞罢。她把想法告诉温浩骞。她说,“这东西到底属于谁的,对我来说反而不重要,如果是选择,我愿意选择更有利于今后发展,你说呢?”温浩骞没有多做评判。他知道,她拿定主意才会对他说这番话的,他不会去干涉她的想法和选择,在他眼里,她是一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思想,而且确实,他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他说,“好,你决定吧。”她仰头,弯起唇角朝他笑,晚霞映在脸上,抹了一层脂粉。晗光去抓他的手,轻轻摇了摇,“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高兴呀?”温浩骞低头瞅着她,没回应。“是不是啊?”她歪着脑袋,语调很轻柔,有点像哄小孩。温浩骞朝她淡淡笑了笑,反手攥紧她的手,“没有不高兴。”“还说没有,刚才温爷爷说到钟锦……钟叔叔的时候,你脸色很难看,你是不是也不喜欢他呀?”池晗光仔细瞅着他的脸看。温浩骞转过脸去,手放在嘴边低笑两声。“是不是呀?”晗光见他就是不说,像是在捉弄她的样子。“是的。”温浩骞点头承认。晗光瞬间高兴起来,“好巧哦,我也好讨厌他,我们统一战线了!”“这人真的好讨厌,”池晗光低头踢着小石子,石子一下滚去老远,她的视线循过去,很快又移回,轻轻叹了口气,“说句心里话,我一直不敢跟别人说——”池晗光的声音低下去,拿眼睛看住温浩骞,他正也看着她,等待下文。“我有种感觉,姑妈的死和他有关。有一件事温浩骞没同晗光说,当然,很多事情他都没同她说过。这件事情还得回溯一个月前,那时候他正和王正维抓捕鹰头,孔严找到他,告诉说湘姐的案子有眉目了,根据多方调查,他表哥钟锦程有最大嫌疑。说到这里,孔严皱眉头了,“但是,他有不在场证据。”尸体是在五月十日早五点被钟点工阿姨发现的,死亡时间于前一天也就是五月九日凌晨两点到七点之间,同时湘姐的秘书曾透露,于七日早见池钟两人因画产生纠纷,钟锦程承认自己与池湘云吵架,矢口否认因为死者父亲的画作,并称当日晚上便离开珠城,有身边两位随行作证,而他飞离珠城的机票时间也恰好合乎。温浩骞想到钟锦程曾对他称自己在M省替池湘云处理纷争,那日他回万城见钟锦程正是五月的头两天,仍记得他表哥提醒他别再插手池家的事情,那个“腥”字从他嘴里缓慢吐出,一脸鄙夷和嫌弃,那时候他就该料到会发生的事情即将发生,还没等到他前去阻止,不幸降临,一如六年前一样。温浩骞感到深深的后悔,不可否认的,不论是六年前还是现在,他对池晗光的感情,里面夹杂着这层抱歉和内疚,兴许还有同情,他分明知道所有的真相,但不能说。夕阳缓慢下沉,他沉默着,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咬在嘴里,打火机盖子一翻,啪,烟头燃起猩红一点,光,像希望。他望着西边那轮红彤,在心里对女孩说道,等我收集所有的证据,还你一个解释。“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怀疑他?”晗光没有听到他的答复,偏着头追问。手指一抖,一长截灰色掉落在夕阳下波光闪动的河面,他一只手架在桥栏上,侧转身,眼睛里沾染了一些别样的情绪,晗光看不懂,只觉得这男人此刻的眼神无限温柔让人陶醉。他望着她,似乎透过她看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是纯粹地望着她,连一句“为什么”都没问。“你们是表兄弟,但你们的性格一点都不像。”池晗光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你可以守着一个人六年,他连一个姑妈都守不住。”她低着头,没有看他,屈起右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拱桥粗糙的水泥扶手,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继续说道,“曹羽婷……我其实挺在意。”说完这句话,池晗光更不敢看人了,脸上红彤彤的,不知是不是被落日染红的。温浩骞有一阵没有说话,四周安静地只剩下空旷寂静的四野。池晗光忍不住拿余光瞄过去,看见他抽着烟,目光投向平静的河面,有一只两只雀鸟从头顶掠过,边叫住边扑扇翅膀,本就没有包好的希望,被他沉默打击的一蹶不振,四周静悄悄的,起了风,她忽然觉得冷了,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不是真的觉得冷,这身体往外冒着热气,心却冰凉冰凉。池晗光忽然觉得没有任何意思,扭过头往回走。夕阳已经完全沉落,只剩下黯淡的光影在天边挂着。脚下,几百年的桥梁横亘,河水川流不止,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过去、现在。她慢慢走着,身后有轻轻的脚步跟上。没有转头过去,不想听,不想看。有时候觉得自己小气,分明想知道他和曹羽婷的过去,却偏非扯出钟锦程来不可,当然,她对姑妈的死是在意的,甚至隐隐觉得温浩骞对她隐瞒着什么事。她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底气相信他的,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他不会害她,不会害爷爷,他就是那样的人,他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许多年,她知道他,没有理由不相信他。这就是全部的原因,她信心的由来。温浩骞走到池晗光身旁。她低头看见那双干净修长的手,夹在指间的烟不见了。再往下,休闲长裤裹住修长挺直的腿,一双运动鞋,干净简练。他的手伸过来,自然地拉起池晗光,自然的,好像那是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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