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婆子让那丫鬟退下,她看夫人情绪低沉,讨好劝道:“只是被个车而已,夫人也无需这样难过。”少施氏摆摆手,脸望着镜中的自己:“您不懂,不是备车那么简单,我们这边才听到那位要出门的消息,老爷却已经帮她被好了车,说明老爷一直派人关照着呢。”镜中的女子大方稳重,眉间一点愁容却怎么也散不开。她自嘲一笑:“我还说不知老爷是什么态度,他还是忘不了那个人啊。”忘不了又为何会停妻再娶呢?马婆子心想着定是夫人侨情了,她咂咂嘴,低下头去。林孝珏带着三个丫鬟出了门。这是她们入京第一次出门,周一显得很兴奋。“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上了马车她问道。林孝珏目光有些思考,她想了想报了一个地址:“前门大街。”陵南忙转告给车夫。收回车帘,车上的三人林孝珏目空无物,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其他两个人小掀着车帘打量外面的风景,周一很认真的在和路遥讨论,路遥自那次犯了错,如今又回到了初始的状态,不怎么说话,即便是附和也只是含笑点头。陵南换了个位置,挨着小姐坐着,她有些坐立不安。“小姐,为何二夫人会给我们备车?此时不合乎常理。”她小声念叨。林孝珏垂了一下眼皮,没什么精神:“不是她。是林世泽。”二老爷?陵南心惊的看着小姐,小姐再没有解释的意思,陵南想了想闭了嘴。文昌宫距前门大街不算太远,车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车夫不知小姐是要找哪一户。他在前门处停下车来。“姑娘,小姐要去哪里?”回头向车内恭敬的问道。虽然恭敬,但也不知道是哪边的人,陵南看向林孝珏。林孝珏突然掀开了车帘就下了车。陵南愣了一下,叫了其他二人。也跟了下去。林孝珏到了儿时最长玩耍的地方,高高的前面,包括箭楼和城楼,和瓮城墙连为一体,小时候它是那么高,她还想办法爬不去过。“姐,你上的那么高,能看见什么?”有个小男孩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能看见在地处看不见的风景,人就是一定要往高处走。”她那时还很稚嫩,还不知道往高处走的路上充满黑云和迷茫。到家了。林孝珏心中烦苦,眼睛发涩,她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街尽头的胡同,穿过那个胡同,就有她曾经住过的家。林孝珏脚步沉重的往哪边走。“小姐。”丫鬟都看出她的异样,陵南担心的跟在她身后,不敢迟一步。车夫也同样跟着这个有些痴呆的小姐。林孝珏脚步越来越沉重,她一步一步的迈着,腿好似不会弯弯一样。同时也泪眼朦胧。她已经看不清侧身而过的是人还是别的什么,经历了这么久,终于到家了,祖父。父亲,她脑中显出两个男性的身影,虽然面容看不太清,但见到便能记得。林孝珏走到最后有些心急,大步跑起来。“……”陵南和周一是见惯了她这不淑女的样子了,提着裙子跟上。路遥就有些扭捏。很快的车夫就追过了她身边。“……”路遥深吸一口气,摆动起了手臂。林孝珏终于穿过了尽头胡同,就到了一条清幽的小巷,小巷两边都是三进的小院子。祖父在钦天监任虚职,父亲还没有继承衣钵,那时候她们家没那么富裕。林孝珏数着第七个院子,那应该就是她的家了。“一,二……六……”林孝珏用手指点着,没有出声。道七的时候,她的眼泪凝结在她的脸上。这个院子的匾额上写着赵府。她是姓周的啊,一定是有人把匾额刻错了。林孝珏心中烦闷,目光倏然间变得无情,她弯下腰去捡石块。当的一声,匾额晃了晃,差点掉下来。下人无比震惊。“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和这赵氏有仇吗?”车夫焦急问道。三个丫鬟爱莫能助的齐看向他,谁知道呢?车夫忙道:“那还不拦着小姐,这是对人家不敬啊。”三个丫鬟这才反应过来,周一看小姐这眼神似曾相识,她一下子从背后抱住林孝珏,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小姐,你又不好了是不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嚎啕大哭。得,估计她也只会这一句,陵南拿掉林孝珏手上的石头,让小姐面向着自己。“小姐,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林孝珏只是呆呆的望着匾额。难道小姐是想要匾额?陵南和车夫对视一眼,所有所思。车夫沉吟片刻:“虽然这里住的不是什么大户,但基本都是在朝为官的,我想我们还是走吧。”陵南没想到一个车夫会知道这么多,他一直是跟着小姐的,是跟踪还是照看?她想了想对那车夫点点头:“先扶小姐回车上。”招手让周一不要哭了,放开小姐。林孝珏却好似不肯走,脚像钉在地上不肯动 。“小姐,小姐,咱们到底怎么办啊?”陵南一跺脚。这时候赵府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除了不清醒的小姐,其他在外面站着的人都下了一跳。开门的是一个小厮,小厮望了望头顶的匾额,又看向围着门口站的四个陌生人。“你们是有事吗?”没想到小厮挺和蔼,看样子这户人家不是那种张扬跋扈的人家。陵南抱歉的看着他,但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她们也不知道小姐有什么事啊。林孝珏目光慢慢聚拢在一起,这开门的小厮不是他周家的吉儿。不是,不是她的家,这里没有祖父和父亲。外祖父和母亲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林孝珏眼珠晃了晃,再不留恋,转了身。就这么走了?几个人又懵了。好在三个丫鬟还是适应的很快的,她们抬步跟上。可怜了车夫,还有跟小厮回礼。一转眼小姐已经迈出老远了。没见多高啊,腿这么长?车夫疑惑着,朝小厮拜拜手,说了声对不住,赶紧去追。晋王世子本来四兄弟每天在街上玩的好好地,这韩东宝说病就病了。没了那个死胖子,怎么玩都提不起精神。三个人闲逛在喧嚣的街上,见路边有卖相好的东西,顺手就拿几个,反正大家都认得他们。没人敢拦。拿一路就到了街头了。正好有一辆马车要启动,没有韩东宝,谁去装死?晋王世子指着候昌明的眼睛。“你去,你个子矮,看着弱。”候昌明的父亲是锦衣卫指挥使。他摇摇头指向杨云飞。“你去。”杨云飞看向晋王世子,再回头指着候昌明:“你去,二比一,你去。”“……”候昌明想着自己的新衣服,有些不乐意,站着不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