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日起,她便告诉自己,该重新去活了。每个人的一生是有限的,她有了后悔,有了重头再来的机会已是不易。她不想再去辜负。而她也很清楚,这一份机会是顾砚龄给予她的。在那一刻,她真正的明白,为何顾砚龄会那般耀眼,也是在那一刻,她真正的想喊一声。“长姐。”听到顾砚朝由衷的声音,顾砚龄覆下眼眸,再抬头看向那一轮明月,眸中更安然了几分。这一世,已经在渐渐走向圆满了。当顾砚龄回到琉璃院,刚一掀开软帘,却是看到了等候在屋内的顾子涵,当即喜上眉梢道:“哥哥。”原本背身看着少女字迹的顾子涵闻声转过来,看着进门的少女,唇角勾起宠溺的笑意道:“你可算回来了。”顾砚龄笑着走进来,顾子涵却是指着少女练的字道:“你的字和你的棋一样,越发进益了。”当兄妹二人落了座,透过灯下的光芒看到顾子涵黝黑而健康的肌肤,不过短短的日子,顾子涵已然从一个文质彬彬的世家公子,变成了一个坚毅的沙场男子。边疆,的确是一个磨炼人的地方。“还好这次休战,否则你这婚礼我若参加不了,我便是连自己都不能原谅了。”听到顾子涵这般说,顾砚龄笑着抿了一口茶道:“可不是,明日你还得背我一路,可别想躲。”看到少女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顾子涵不由朗声大笑,看着如此模样,顾砚龄陡然问道:“这一次休战,何时再赴辽东。”顾子涵闻言思索了一下,随即道:“应该要到七八月份了。”少女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顾自道:“那足够替我寻一个嫂子了。”顾子涵闻言一愣,看着少女打趣的模样,原本黝黑皮肤渐渐多了几分红晕,不由咳了咳道:“你好好管你自己便罢了。”说到这儿,顾子涵转过头来,微微凑近,认真地几乎不放过少女一丝表情道:“长孙殿下对你可好?”看到顾子涵如此模样,倒是把顾砚龄唬了一跳,看到顾子涵眸中难掩的关心,心中微微一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口道:“好,很好。”看到少女没有一丝的掩饰与迟疑,顾子涵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落下目光这才道:“那便好,万不要为了旁的而委屈自己。”顾砚龄知道,顾子涵担心自己只是为了家族的联姻,因而语气更温和了几分道:“哥哥放心。”顾子涵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少女,想着原来最亲近的妹妹去了人家那,只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但也只是一瞬,便又定定的看着少女,无比坚定道:“记住,不要委屈自己,哥哥也能保护你。”几乎是同时,顾砚龄感动的笑了,却是点了点头,更为认真道:“沙场之上,哥哥一定要保全自己,阿九和家人,都在京陵等你。”“好。”看到顾子涵安慰的笑,一股暖流渐渐从顾砚龄的心中溢出。这一世,她也要保四叔,保大哥,平安终老。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婚(上)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当微风吹过,将漫山的桃花香卷起,定国公府已经在天还未亮时便忙碌起来,当醅碧和绛朱领着一众盥洗的丫头进屋,却见少女还舒服而安逸地熟睡着,若放平日便罢了,今天这日子,是断断不能不唤的。“姑娘,姑娘,该起身了——”醅碧一边轻唤,一边同绛朱上前将床前的蓝色纱帐打起,只见榻上的少女微微一动,纤密地睫毛犹如飞起蝶翼般,颤动之下,少女尚还睡意朦胧的眸子便睁开来。“梳洗吧——”少女的声音闷而朦胧,醅碧当即应声,扶着少女慵懒起身,随即前往浴房沐浴熏香,待到换上薄衫,少女已然清醒,当她刚坐到妆台前,绘夫人毫无意外地走了进来。二人相视一笑,什么话也未说,绘夫人便已自然地取出细细地棉线温柔道:“奴婢为姑娘绞面了。”在少女含笑点头时,绘夫人百年上前来,轻轻柔柔地替少女绞面来,棉线滑过肌肤酥酥的,却又带着几分细微的疼,但因着绘夫人手法熟悉而谨慎,那份疼意也渐渐消散了。绞面之后,少女似乎看起来更为清秀分明了许多,当绘夫人刚放下棉线,便有几个眉目清秀的梳妆妇人走了进来。新娘妆不似寻常,每一处每一寸,都得透露着完美与细致。在绘夫人从容地指挥下,无论是涂抹脂粉膏,还是上桃花粉,亦或是盘发挽髻,都是顺畅而自如,在数人同心合力,一番细致地梳妆下来,少女的妆术总算是成了。在众人的搀扶下,顾砚龄小心起身,这才到了里屋,由着宫中专门派来的侍女从里至外,一件一件地替她穿戴作为长孙妃的品级嫁服。走进屋的那一刻,楠木施上大红翟衣赫然眼前,那样鲜艳的红色犹如大漠中的烈焰,又如那花开正盛的牡丹,大气而端庄,几乎璀璨的让人无法移开眼睛。顾砚龄伸开双手,从容地抬起头,感受到侍女们手中的谨慎和小心,衣料摩挲的声音细微地在屋内响起,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最后一件外衫穿好,侍女低头小心翼翼地替她披上最后一件霞帔,而一个看起来为首的侍女颇为谨慎地从托盘上取出那一顶珠翠满目的凤冠,直至与她固定好,才算是彻底结束。这一刻,顾砚龄便能感受到这一身礼服的庄严与肃穆,行动间,周围的侍女皆是极为谨慎地从旁侍奉,直至顾正德携着傅氏,同一众晚辈前来时,看到眼前的少女不由都怔愣了。少女几乎是明艳的不可方物,如同一颗璀璨万丈的明珠,将这一身贵气而艳丽的装扮足足压了下去。轻微地动作间,凤冠上的珠翠微微响动,方才在镜中她也瞧到了,人靠衣裳,佛靠金装的确不错。前一世的她出嫁,穿的是普通王妃的吉服,可这一世,她的嫁衣却是比同太子妃的礼制而来,众所周知,太子妃的礼制又是与皇后对应,其中的差别便能看出来了。少女身上的这件翟衣,有翟纹九等,共一百三十八对,领口,袖口,衣襟的侧边与底边皆是以正红为底,织以金云凤纹,中单则以玉色纱织作,领织黼纹十一,蔽膝同色,织翟纹二等,间小轮花三,仍旧在边缘处饰以金云凤纹,腰间系着玉革带,大带,大绶,玉佩,小绶。光这一身的行头,便花去了尚宫局织娘两年的时间,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将那展翅的凤纹绣的活灵活现,连那凤目几乎都到了传神的地步。至于头上那沉甸而夺目的九翬四凤冠,大到上面的翠翬,金凤,小到珠花,翠云,更是由司制局与司珍局精心挑选,制作而来。从这一切便能看出,建恒帝对这一场婚礼的重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