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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萧衍毫不留情的将最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徐成君渐渐变得平静,这一刻的她,就像是被萧衍将心中最软弱无能的那处伤疤血淋淋的揭开,冰冷而疼痛。“我不能帮你得到谢昀的心,但至少可以帮你进入他谢家的门,至于后面的路便看你自己的造化。所以你无需与我谈条件,因为你还没有这个能耐。”男子的声音冷淡而平静,下一刻,徐成君便眼睁睁看着萧衍朝外走。细微的脚步声下,萧衍已然要离开屋子,就在此时,他的身后便再一次响起女子故作冷厉的声音。“我可以答应你,但在两年之内,你要助我进入谢家。”萧衍闻言微微侧首,随即缓缓溢出一个字来。“好。”话音落尽,萧衍走出了这间屋子,殿外的夏虫仍旧不知忧愁的吟叫,徐成君默然地松下身子,怔怔然靠在身后的橱架上,微微侧首间,便能透过那条窗户缝儿看到外面皎洁的月色。渐渐地,靠着橱架的女子一点一点攥住双手,仿佛是自虐般将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印出极深的印迹来。无声中,一滴泪水从女子闪烁如星的眸中温热滑落,却是渐渐冰冷。此刻的徐成君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自己。嘲讽,鄙夷,还是可怜——从前,她也曾是一朝阁老的孙女,世人口中的第一才女。所到之处,除了艳羡便只有仰望。她似乎从生下来,便站在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就像是飞翔在天上的鸿雁,只看得到高高的明月,看不到脚下的浊泥。可如今,她却是生生跌落在这一滩烂泥之中,被人耻笑和嘲讽。为什么偏偏让她遭受这样的变故?徐成君的双手越攥越紧,眼中划过一丝悲凉。她也曾是那个如崔家姑娘般单纯而期盼着良人的闺阁少女,若论身份与名望,那个崔家女又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如今她算是明白,什么叫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可她徐成君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认命二字。娶妻当娶才,只有她才配得上陈郡谢昀。已经失去了徐家的庇护,如今的她绝不甘再将谢昀拱手与人。是她的,她便一定要得到!……夜幕中,京郊的山林落下重重暮影,偶尔听得几声老鸹啼鸣,在这冰凉的夏夜里更显得凄清。而就在一山谷处,只见一个人影如虹般从高高地树枝上落下,只一眼,便能看出是常年习武之人。“如公子所想,小的沿着车轮发生剧烈偏离的地方向上面的树林寻找,发现那一处的树枝隐隐有断裂的痕迹,应是承受重力的缘故。”随着那人手指的方向,身穿月白衣衫的男子将头微微抬起,那美如谪仙般的容颜在月下隐隐添了几分静谧。果然,是人为。寒冷的山风吹的衣袂翻飞,谢昀一双眸子凝视着那一处,越发沉静,也越发冷然。究竟是谁,会对身居后宅的崔夫人下手。如此,是冲着崔家,还是冲着谢家。思索间,谢昀的眉头越发紧紧的皱起,满含复杂。他无法想象,若这一切真的是因为谢家,他该怎样去面对崔尚书,又该怎么去面对知晚。默然间,谢昀缓缓阖眸,心中却是再也平静不得。第三百七十章 后招殿内苏合缭绕,白色浮烟盘旋而上,一点一点消弭在空中,只留下了淡而轻的味道,隐隐在鼻尖飘动,让人繁杂的心绪多了几分平静。软塌之上,一抹清丽隽秀的背影被八宝琉璃灯的光晕笼罩,仿佛一副珍藏的画卷,美的能让人将那再惆怅的心事都短暂忘却。当萧译立在屏扇后,看到的便是这样温暖而缱绻的画面,不知何时蹙起的眉头就那样自然而然的舒展,心底的阴霾渐渐被温暖的光芒照亮,照热。未曾察觉的顾砚龄就那般双腿微蜷的斜坐在案旁,素净却又难掩繁复的宫裙恰好在女子的脚踝处,裙尾就那样柔顺的落在塌沿边。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铜匙“叮当”碰击的声音轻响。顾砚龄左手肘淡淡撑在案沿边,右手的纤纤指间捏着一柄小铜匙,轻轻探手,拨弄着香炉里隐隐泛着红茵的香灰。看似手中信然自在,可女子眸底却是于平静中掩着深沉,眉目有着说不明的意味。“殿下——”醅碧抬头间看到了屏扇后伫立的男子,当即恭敬地低首行礼。这一声唤打破了殿内的宁静,萧译闻声淡然点头,刚再转而看向塌边,便看到了那个温柔缱绻的笑眸。“回来了。”萧译含笑“嗯”了一声便朝顾砚龄走去,只见顾砚龄俨然要起身,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些,上前温柔地将顾砚龄将起的身子按了下去。顾砚龄唇角抿笑,待到近前才看到萧译额际的薄汗,当即抽出丝帕替其擦了擦。“今日在外面忙了一日,也不知有多热,快将这衣裳换了沐浴,免得闪了汗。”萧译任由顾砚龄替其擦了汗,笑着应了声,方站直身子欲唤檀墨进来伺候更衣,却见眼前的人也起了身,探手间,便替他温柔地解着领上的系带。“你歇息吧,让檀墨来就是。”眼见着萧译将自己的手握住,顾砚龄含笑抬眸间,仍旧自如地解着那衣带道:“虽是有孕,这点事我还是做得的。”见顾砚龄如此说,萧译便也不在阻止,只唇角化开更温暖的笑来。待萧译沐浴毕出来,便见顾砚龄正由醅碧和绛朱伺候着散下云发,抬步间,一边朝寝殿走,一边对身后的檀墨吩咐了两句。“寻一身素淡点的衣服,明日随我过崔府一趟。”话音落尽,妆台前的身形微微一顿,随即便见顾砚龄抬手间取下耳上的吊坠淡然道:“你们下去休息吧。”醅碧和绛朱闻言当即领会地敛衽应声,退出去时又朝进门处的萧译行了一礼,这才退到殿外。“明日便去悼念?”眼看着顾砚龄起身侧首,萧译的深色渐渐平静而认真,随即点头道:“如今正值暑夏,崔夫人的棺椁不宜在灵堂安放太久,因而入土之日,要提前了。”顾砚龄闻言垂下眼睑,蝶翼一般的睫毛顿时覆下一片看不清的阴影,下一刻,便能听到顾砚龄略显冰凉的嗓音。“可怜了崔姑娘。”语中没有哀没有伤,却满载愁绪。前世的她也曾经历过这样一幕,她还记得,谢氏走时是一个寒冬腊月,面容安详仿佛睡着一般,却是冰冷苍白,那时的她,就像是没有了心,那样的痛苦,是旁人无法体会的。那崔家姑娘明媚如春光一般的笑靥她仍旧记得,只是不知经历了这样的事,那笑又还能残存几分。“论着崔谢两家的联姻,我本该与你同去的。”听到顾砚龄语中的无可奈何,萧译缓步走上前去,安慰般将掌心落在其略显低垂的肩上,语中劝慰道:“你的心,崔夫人在泉下也会知道的,明日我会替你悼念,如今事情已然发生了,你也莫要太难过,好好将养身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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