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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阿爹,某已经决定了。崔斗都来了。”贺阿爷其实不知道儿子到底在说什么,可他能够看懂他的神色,他这一辈子,瞧过贺余露出三次这样的神色。第一次是在许多年前了,那时候岳州闹饥荒,饿殍遍野就差人吃人了。灾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当时的使君却把持着粮仓不肯放粮,大家伙儿走投无路便拿了锄头扁担的去劫粮仓。他们不过是一群饿得都快要站不稳的人,哪里抵挡得住军队?岳州瞬间成了人间地狱。那时候他也是三子一女,不过那个小娘子不是美娘,而叫雅娘。美娘还没有出生。贺余当时用布条条将雅娘捆在身上,护着他们一家老小逃命,可是命不好,逃过了官兵却撞上了流寇。不过三四岁的雅娘,就那样没有了。全家人都哭得死去活来的,只有抱着雅娘的贺余没有哭,他只说了一句:“阿爹,我决定了,我要做官。”第二次是他们初次去长安,贺余升官有望,家中的人一个个的又是忧心又是欢喜。他们都是土里刨食的,做梦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去王都,又怕一个不慎丢了贺余的脸面。可没过几日,贺余便抱了小娘子回来,然后又只是说了一句,“阿爹,某决定了,要把孩子好好养大了,咱们回岳州吧。”这是第三次。他的儿子他知道,那股子倔劲生在了骨子里,一旦决定,三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虽然老了,可也从篾匠学徒做到了掌柜的,别的不会,看人是一看一个准的。他的三个儿子,只有老二是最有学问的,他不会乱来。贺知春吃完了酒酿蛋,便同阿爷阿奶告辞了,提着另外一篮桃子往崔使君府上走去,守门的小哥识得阿俏,迎了上来,悄悄声的说道:“阿俏来了,九公子如今正跟着夫子念书,您可要进去?”贺知春摇了摇头,“我就不进去了,家中有些新鲜桃儿,送来给崔家曾祖吃,不知道老祖可在?”守门小哥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贺知春不是来找崔九,反而是来找老祖宗的,“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老祖行踪不定。”贺知春见问不出什么,将手中的篮子递给了门房小哥,便告辞离去。总不能收了她这个曾徒孙,就这么撒手不管了吧?她正想着,就瞧见老道士正蹲在巷子口,暗戳戳的伸出头去,也不知道在瞧什么?贺知春跑过去蹲在他身旁好奇的看了看,只见来来往往的全是人,并没有什么稀奇事儿。岳州港口开了之后,从早到晚便都热闹非凡了,过路的商人操着不知道哪里的口音,叽里呱啦的说着话。“师祖,您在瞧什么呢?”崔斗头也没有回,猥琐一笑,“阿俏来了,快来快来,师祖教你看破美人臭皮囊下肮脏的心,这样你日后就不会被花言巧语骗了。”贺知春只觉得自己好想走,可是崔斗却一把搭在她的肩膀上,压得她半点都不能动弹。“看到那个穿着蓝色长袍的男子了吗?就是正在给他妻子挑选绢花的那个,你瞧他何如?”贺知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正牵着一个披着披风的美貌娘子的手,从一个小摊上选了一朵大红绢花,插在她的头上,他的神色温柔至极,而他面前的娘子则羞红了脸,满眼都是喜意。“很好啊,夫妻恩爱。”崔斗猛地回过头来,看了看贺知春的眼睛,还伸出手来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惊讶的说道:“难怪你会看上崔九这么讨嫌的人,当真是眼瞎啊!”崔九好像和你是一家人吧!贺知春心中想吐血,就这么随便一看,哪里看得出来?她若是能看得出来,前世也不至于被人推下水淹死了,想了一圈还想不出来是谁要害她……崔斗极其不满意的拍了拍贺知春的头,说道:“你瞧好了,她娘子明明就穿得很素净,头上也只带着银饰,手腕子上还挂着佛珠,这说明了啥?她是修佛之人,喜素不喜闹,可她夫君却偏偏选了那么一朵大红海棠花,分明就是不把她放心上。”“重要的来了!一个男子竟然给妻子在小摊上买这种破布一样的花,怎么可能真心心悦于她?起码要是个金子打的啊!崔九送给你啥?”贺知春突然觉得崔斗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顺嘴便接道:“一个银香球。”崔斗一愣,“你们一个瞎,一个傻啊!”他咳了咳,又说道:“嘿嘿,其实老道士观他面相,他就是个花心纨绔子弟。哎呀,阿俏,老道士观你面相,你今儿财神爷临门,要发大财啊!”贺知春只当他是胡诌哄人开心,“师祖,所以你是要教我相面么?”难不成要拐她去道观里当道姑?崔斗摇了摇头,摸了摸胡子,认真的说道:“你没有那个缘法。阿俏,师祖要教你的是看人御人,看局定局破局,你日后便会明白了。”第74章 财神降临贺知春不明所以,只觉得颇为厉害的样子,反正贺余都说了,让她跟着崔斗好好的学。“师祖,咱们蹲着半晌了,腿都麻了,要不起来去饮个茶?”贺知春想着,试探的问道,她如今有钱心不慌,去茶楼饮茶也不肉疼了。谁知道崔斗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苦得要死有什么好喝的,还不如吃凉粉。”凉粉好啊,凉粉便宜啊!贺知春喜上眉梢,领着老道士便往牛婶子的凉粉摊子走,没走几步,便再也挪不动脚,她猛地一回头。在路边蹲着一个愁眉苦脸的老大爷,他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的一般,黑黝黝的,手上的黑一块黄一块的,长满了茧子。在他的脚边放着一个竹筐,筐里放着一个小童,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正呼呼的睡着。他的面前铺着一块青布,在那布上放着几只瓷碗,与岳州常见的青瓷黄瓷不同,这个瓷碗色彩斑驳,勉勉强强的能看出上面画着的是一个桃儿。岳州瓷在陆氏茶会之后,水涨船高,尤其是青瓷,一船一船的载着送往大庆各地,岳州的窑主瓷商都赚了个盆满钵满,在岳州停留的商户,除了尝一尝号称岳州第一味的知味记,就是买瓷了。而这几个瓷碗,由于不是纯净的青瓷,瓷胎也疙疙瘩瘩的,一看就是出自普通的小民窑,压根儿就无人问津。贺知春瞧着心中激动不已,老道士说得没有错,今儿个财神爷当真是大驾光临了呀!这几个破瓷碗儿,在上辈子可是名噪一时,而岳州人也因为此事被人嘲笑是有眼不识珠的南蛮子,贺知春因为这事儿被嘲笑过许多次,因此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那时候彩瓷已经风靡整个大庆了,各色的瓷枕,釉瓶,甚至是冥器都是一件难求。那位富可敌国的瓷商被问起时说了一个笑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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