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靠在英灵的肩上,少年露出了微笑。有欣慰,也有怀念。虽然不记得我,但Archer还是自己所熟知的模样。分明就关心着别人,却不肯好好地将真实心情传达给对方。“我才不会死掉,而且,会说到做到。”士郎努力令自己听起来更可信些,“我可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英灵低低地笑了两声。通过与对方胸膛紧紧相贴的脸颊,士郎感受到了对方身体因低笑而产生的微微震动。“我想象中的你?是什么样子的?”“我并不是只会空想脑中却一团浆糊的小鬼。”士郎郑重地强调。先前来自英灵的嘲讽,令他发出抗议:“我有计划,并且在暗中行动!”“我知道。”“你才不……欸?”“我知道你白天跑到神社附近去查看,也知道你试图寻找警察。很可惜,村庄里没有,只有镇上的警察会偶尔来巡视。你的确不是榆木脑袋,但也不够走运啊,小鬼。”“也就是说……”呆呆注视着英灵的少年,依稀想起了先前在树林中感受到的微弱魔力,若有似无,却如影随形,“Archer你……一直在关注着我?”英灵被噎了一下,冷色的眼中浮现出几丝懊恼。他不耐烦地“嘁”了一声,松开了少年已然伤愈的手臂,将头微微转开。不慎流露出来的生动神色转瞬即逝。再度与少年对视的时候,英灵线条锐利的唇微微勾起,呈现出不很友好的讥嘲弧度:“是啊,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小鬼是怎么折腾死自己的。”在士郎回话之前,英灵便径自隐匿于空气中,仿佛遁入了苍白的虚无。“真是标本式的傲娇。”士郎轻轻活动了一下疼痛不再的肩膀,有点无奈地笑了。在这之后,士郎将被子轻轻盖在被拖到卧室来的前原圭一身上,又在对方身边坐了下来。不再信任任何人以及强烈的攻击倾向——这就是雏见泽特有病毒发作后的情状。进入这一区域的所有人都会不可避免地被感染,只要“契机”到来,集体狂化就会爆发。过去几年神秘失踪的人们,大概也是感染了病毒,又被雏见泽诡异的氛围所影响而发作,最终自取灭亡了吧。触碰到真相的士郎就这样陷入了苦恼之中。无法信任别人的话,彼此之间开诚布公就好;无法控制情绪的话,只要想着这个是自己爱着信任着的人就好。在少年看来,这个所谓的绝症完全可以如此化解。但方才前原圭一疯狂的表现令他发觉,身为局外人的他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等这孩子醒过来,自己先道个歉,之后再谈一下发生的事吧。如果有必要,将有关病毒的真相告诉对方也无所谓。这样想着,折腾了一天的士郎在圭一身边躺了下来。这是,卫宫士郎来到雏见泽的,第二个晚上。***明亮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穿过,投射在黑发少年脸上,将他唤醒。自己昨晚,好像做了相当可怕的事?用门去夹好友的手腕,用棒球棍袭击别人……这些,竟然是自己做的!?黑暗的往事闯入脑海,圭一难以忍受地捂住了头。紧接着,他注意到睡在自己身边的红发少年。圭一几乎要跳起来,但因对方而生的,莫名的安心感,令他坐在榻上思考起来。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连姓名都吝于告知的家伙。这不知从何而来、身手又相当不错的无名氏,分明比自己的友人们更值得怀疑,而且,也具备杀伤自己的能力。而这个,就是关键所在。之所以可以信任这家伙,是因为对方分明可以杀伤自己,却从未做过任何可疑的事。而且,除了姓名之外,对方简直坦诚得过分。自己所在意的,是友人的坦诚。礼奈对自己的疑问避而不谈、甚至阻止自己查探的行为,令自己极度不安。但说白了,对礼奈,自己也并没有将一切坦然相告。门铃响了。不知为何,圭一相信来人便是礼奈。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既然这样,就好好谈一次吧。走向玄关的时候,前原圭一下意识地想要拾起棒球棍,却硬生生地压制了这股冲动。礼奈是朋友啊,不必拿着武器也可以的。他这样默默地说服自己,将门拉开。站在门外的,正是龙宫礼奈。“礼奈,我为昨天的失礼道歉。将你挡在门外,弄伤你的手腕,这都是我的错。”圭一开门见山,“但是没办法。对于此前的失踪事件你们避而不谈,这很让我这个外来人不安。我想知道真相,而且……我不想死。如果需要以提防同伴的方式来保护自己,我也一定会这样做。”“圭一君……”受到狂轰滥炸的少女呆呆地看着他。“你也稍微为我考虑一下吧!雏见泽可怕的祭祀传统,真的和失踪案件毫无关系吗?我这几天总觉得被跟踪,而你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难道不是……”“可以了,圭一君。”前原圭一在愕然中住了口。他面前这个柔弱娇小的少女,再度散发出了令人不快的冰冷气息。啊啊,这个就是被害妄想症吗?恐惧着手无寸铁的礼奈什么的。圭一想着,向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少女紧紧捉住了他的手:“对不起。那些命案……都是真的。有些人是在祭典过后消失,有些则是割破了自己的喉咙失血过多死掉的。因为都是难以解释的事情,所以,我不想将它们讲给圭一君听。我不想……你害怕和排斥我们。”“是吗。”圭一倒抽一口凉气,心却莫名地安定了一点。礼奈的讲述与外界的报道一致了。至少,礼奈将这些事讲给自己听了。至少,礼奈是可以信任的。“我不知道圭一君是如此地害怕,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圭一君难以信任的人。对不起。”少女努力地微笑,将受伤的神情掩盖下去,“之前因为气你疏远大家,所以,我做了很过分的恶作剧。对不起。今后,我不会再吓唬你了。但我还会注视着你的。在圭一君不安或害怕的时候,我会陪伴着你。”“礼奈?”这次愣神的换成了圭一。“没关系的。”松开少年的手,礼奈微笑着向他张开双臂,“痛苦也好,怀疑也好,恐惧也好……礼奈会一直陪着你。”黑发少年瞪大眼看着面前的少女。曾几何时认为少女如毒蛇般可怖的错觉,眼下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轻轻拥住自己的双臂温柔攀附上肩膀,将柔软又美好的触感传递了过来。圭一眨了眨眼:“那真是谢谢了,礼奈。”他故作轻松地笑了出来,声音出口却变成了哽咽。过去几天对外界、对自己的恐惧一并爆发,被少女拥住的黑发少年尽情嚎啕。在靠近玄关的地方,红袍白发的英灵隐身于空气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映入他眼中的,除了在门口的那对少年少女,还有某个慌张跑出房间、又因为看到相拥的二人而灿然微笑的蠢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