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元显得有点紧张，说“噢，我怕打扰你们就没让奴才通报，我带了新鲜的荔枝给你们品尝。”在京城，早春吃上荔枝的地方，惟有珞元的娘家顺王府。芊人起身行礼：“参见福晋！多谢了。”珞元命人放下水果，说道：“我一进来，气氛都不一样了。何必大家都不自在，我不奉陪了。”看着她走出，几个人还是不自在了。恩琴和思如纷纷告辞。芊人流下眼泪：“思姐，我好想你！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思如心想自己可以，恩琴却要休息的。正踌躇，恩琴已快活答应：“咱们就在这扰王爷一顿晚餐！”深夜，歌舞散了，绵忻才亲自送两位上轿。承乾宫门口，思如赫然看到了胤琦。时时刻刻想着的人！“停轿。”思如下轿，当着一众奴才，胤琦并没有下跪请安，而是轻轻说：“我要带你走。今晚，现在。”思如刚开口，胤琦说：“什么都不用收拾，我们什么都不带这里的！现在就走。”思如回头说：“你们先退下。”然后再对他说：“你疯了。”胤琦见人全走掉，拉住她说：“自从在千秋亭上见到你就是凶手，我一直问玄聿有没有吃了让人变白痴的药。我想给你吃！直到今天，我知道自己才是白痴！这个紫禁城，我不会再让你多留一日。”思如安静地说：“你知道了我的事，就该明白我是不会走的。我还没有恨够。在我有生之年不会离开这！更不会和你在一起！舒穆禄，你是个奴才，请你有自知之明。”胤琦道：“猜到你会这样说。我还是要带你走！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在乎的！！”思如冷冷说：“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现在是颖贵人。我去年冬天嫁人了！我已经不是常思了！”胤琦拉着她的手：“在我心里，始终是我‘常思’的一个人呀！”思如低头：“放开我的手。”“你能不能不要如此冷漠？”“你可不可以不再对我热情？”胤琦沉痛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不会放弃的！你好好想想清楚。”他走之后，思如咬牙，却也忍不住那一串滚滚而下的热泪！她用手指一抹，真的是久违的眼泪~~~~~~她从小就觉得，好人才有眼泪的！凝烟毒瘾发作，玄聿带来的药早已用完，她怕伤到孩子不敢动弹，一动不动地忍耐更加痛入骨髓。痛痒愈来愈剧，到达抵受不住的程度，凝烟翻下床，在地上翻滚。“孩子！孩子！……”她心里还没忘掉保护孩子。自从玄聿让她了解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是活下去的根本之后，凝烟是真的爱这个小生命。在她奄奄一息地时刻，死好容易，却为了这孩子努力地活下来。每一天都那么难，那么苦。却也一步一滴血地捱。她不想伤到孩子，怕让孩子受到微毫的震动。可是控制不住，全身就像有几万只虫在噬咬。直到有一双大手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凝烟心头一喜，叫：“皇上，皇上……”那人一叹，将药喂到她口中。凝烟马上好起来，气息渐稳。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抓着的，是玄聿的手。马上松开，坐起来说：“多谢。”玄聿很是自责：“我以为上次带的药很多了，我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尽。要是方才晚来片刻，……吓死我了。”凝烟听他语气关切，有点不好意思，片刻才说：“你又救我了。这药，我最近发作次数越来越多，所以用掉很快。”玄聿隐隐感到不妥，没有深想，站开说：“你刚才，在喊皇上，是不是很想皇上？其实，还是把你的情况说出来更有利。”凝烟温柔一笑：“时局有利无利，早已不是我所关心的。我只想和这孩子两个人相依为命，最好能出宫，不受打扰的过一世。”玄聿也笑了：“原来你是个这样单纯的母亲。两人？没有他的皇阿玛么？”凝烟说：“他没有皇阿玛，他只有父亲，可是他的父亲不要娘亲了。所以只剩下我们俩。您流过洋？西洋人给孩子起什么名字？”玄聿笑了：“可拗口的，我到最后都不习惯。比如说我的房东叫梅兹、我有个网球教师叫西塞尔。”每个词都是新鲜的，凝烟似懂非懂地听着，那双好奇的眼睛实在美极了，玄聿看的呆了。凝烟一愕，低头说：“我都没有梳洗一下，失礼了。”玄聿心说：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么亲切、美丽~！凝烟问：“玄聿爵爷，那您是什么缘故回咱们大清国了？”玄聿说：“我的阿玛和额娘一起重病。我坐了67天轮船才回来，他们已经双双辞世。”凝烟十分关注这件事，问：“那，您悲痛欲绝的时候，是怎样过来的？”玄聿忧伤，却掌上温暖地笑了：“我认识了丽瑶。”“是抬旗的子爵夫人？”凝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玄聿开始给她讲，倚着门口，带着笑意说：“我失魂落魄、终日借酒浇愁。忽然，在街上听见悠扬的琴音。那曲子像是诉出了我全部的痛苦无奈，我听着听着，竟然痴了！”凝烟猜：“我打断一下，那一定就是你夫人了。”玄聿点头：“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当时她是准备弹完一曲就自尽的。那时我可不知道，听她弹完，极盼她再弹一首。果然琴曲继续传出，比上一首更凄惨更悲凉。我泪流满面，冲进去才发现身处一家青楼。我自幼深知不能接触这里，可什么都顾不得了又喝的烂醉，我只是哭着要找弹曲的姑娘。这句话倒吓坏了那鷝母，说是死也不让我见。我喊：‘那姑娘伤心悲痛地快要死掉了，我想和她死在一起。’”凝烟咯咯笑了，走下来为他倒茶。“我说完这句话，丽瑶的丫环在楼上说：‘丽瑶姐要见这位少爷。’”凝烟端茶递给他，说：“你道破了她的心事，她自然要爱上你这知己。”“我上楼见到了她，人比名字还美！她一回眸，我像是见到一丛绚烂的花朵大把大把顿然盛开！”玄聿接过茶水，看着凝烟说：“那时候，我还以为丽瑶就是世上最漂亮的人。”完颜凝烟一惊，缩回了手。玄聿才晓得自己已失态，连忙说话掩饰：“后来她弹琴给我，我想到亏欠双亲，感念他们的恩情，哭的昏天黑地。我阿玛和额娘逝世以来，我一直压抑坚忍，直到那时方大哭宣泄。”玄聿喝一口茶，茶中竟然有当日眠香馆的味道。其实相似不是味道，是情境，和玄聿的心情。“那夜我哭湿了她的裙子，哭碎了月亮。我伏在她膝上睡着了。丽瑶一直托着我头，她被恩客抛弃本想自尽，遇到我这样一人却要死也死不成了。后来她说，怎么也无法扔下我。”他忽然望着凝烟：“七年前，我二十岁，丽瑶二十一岁。我们成了亲，轰动京城！”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