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毒四年。自己就有四年没对她有过好脸色。一年之中,见面甚至超不过十次。最近两个新年,自己还是在宫中渡过的。他想象着一个绝美的佳人,在幽静庭院中默默地等待她的丈夫,却年复一年地落空……这四年的疏远,原来已经不再是爱情。否则,唯一的亲人离自己远去,以他玄聿的性格,会毫不犹豫地生死相随。只有这样的方式,才是他爱情表现。然,此刻他只是抚尸痛哭。哭的是生命的死亡;哭苍天对待丽瑶不公;哭逝去的情。何其美艳,何其不幸。不是怒其不争的时刻,唯有哀其不幸。丽瑶,为什么你偏偏沾上鸦片了?你想要戒掉固然好,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却一个人悄悄进行!?丽瑶!你对我已经没有信心了。还是以为我对你失去信心?我平日里对你,太不好了!玄聿把头重重磕在棺木上!凝烟想去打听玄聿家出了什么事,奈何无人理睬她,没人来她的冷宫。她梳洗了一下,刚回到床上,却发现一只大老鼠在床上啃她的被子。凝烟从来没见过老鼠,吓得惊叫数声!老鼠看到有人,也很害怕,却狡猾地看着她。凝烟更是害怕,一步一步向后退。只恐老鼠突然扑上来伤到孩子。老鼠注视良久,毕竟怕人,一跳离开了。部长凝烟盯着它,越看越怕,待它一蹿,吓的向后一仰,摔倒下去。眼看要重重跌在地上,被一双大手揽住,抱在怀中。“恕妃,你没事吧?”凝烟惊吓之余,还是认出是声音来自玄聿。“爵爷,您又救了我孩子。”玄聿扶她起来,说:“看把你吓的。”凝烟问:“怎么您不在家?对了,府上出了什么事?”玄聿忧郁地说:“丽瑶辞世了。”凝烟一惊,再见他果然双目红肿,便问:“昨天辞世,今天你就离开府上?今天应该是最忙的。”红白事她也不懂,只是这样猜测。玄聿宁静地说:“我很想见你。”凝烟不言语,只是觉得不安。说道:“爵爷,您不是说夫人身患罹疾?与其生在世上吃苦,死亡倒是超脱人生,跳出凡界。我们还活着的人,又怎知她死就一定不是好事?”玄聿点头:“看到人死,就总会哭。其实谁都不知死后是什么样;就像看到婴儿诞生,并不知道他的命运如何,却欢欣地祝贺他降生。”凝烟自从有了孩子,每逢听到什么话都会联想到自己孩子,此时忧心不已。自己身子不好且招人妒,可谓命在旦夕。万一自己被加害,顺手一捏也捏死了自己的骨肉。所幸认识了古衷肠的玄聿,他一定会抚养这个孩子长大的。这样一想,便微微一笑。玄聿呆若木鸡,并没看到。片刻。他像决定了什么似的,突然说:“你还没吃东西?已经下午了,送菜的人怎么还没到?”凝烟说:“一日一餐,未时才到。”玄聿打开食盒:“我带了吃的给你,还有补药。”凝烟摆好菜肴,见玄聿并不就坐,便说:“家里事宫里事都少不了你,你还是吃一点吧。”玄聿呆呆地说:“你呢?在你看来,我是个重要的人么?你会不会永远不理我?”凝烟想到孩子,摇头说:“爵爷多次救我助我,当然我和孩子目前日后最重要的人。”说完才发觉这话大大不妥,脸又红了。心说:凝烟,你和皇上恩断义绝,不代表你可以水性扬花,芳心乱投。这爵爷对我这样好,不可以给他误会和机会。玄聿苦笑:“你先吃吧。我吃不下,哦不,我还是和你一起吃。从今以后大概没有机会和你同桌吃饭。”凝烟望着他:“爵你,您今天很怪。你是不是有事?”她怕玄聿想寻短见,便说:“我半个身子,又有许多人想要置我于死地,再过几月我有身孕的事一经传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等这孩子生下来无论是格格或是阿哥,都是他人眼中钉,非要他小命不可。一切还仰仗爵爷救助。你不能有事。”玄聿点头,回望着她,轻轻说:“我还没见过你的孩子,到今天为止,我只是处处考虑你。…好了,不说了。快点吃东西。”凝烟还是觉得他怪里怪气的。餐后,玄聿亲自热汤药,凝烟见他失魂落魄的不知在想什么,便凑过去说:“爵爷,你其实比我好多了。你和夫人有过那样美好曼妙的回忆,而我,不说我了,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没遇到过。我总觉着,大爱大痛好过无爱无痛。不是么?”玄聿凝视她:“没想到你还在安慰我,可我却在……”他说不下去,低头倒出药。凝烟待药稍稍冷却,端起来刚要喝,玄聿问:“你不问问就喝?不怕是不好的药?”凝烟微笑:“天下只有一个人不会害我,那就是你。”“可,可…这根本就是堕胎药。”听到玄聿这样说,凝烟目瞪口呆,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愕然:“你匆匆地来,就为要杀我的孩子!?为什么?”说着用力摔碎药碗。玄聿不言语,默默又盛了一碗药。凝烟吓的迅速后退:“你干什么!你疯了??孩子是我的命!”玄聿端药,一步步踏进,说:“丽瑶就是服食过量鸦片送掉性命。你必须戒,马上戒。你明不明白!”凝烟只是一步一退地猛烈摇头。玄聿走近她,说:“你不戒的话你会死,孩子成为没有无母孤儿对他来说是幸福么?你活下去养好身子,你还会有孩子的。那时你和孩子都是健康的。而现在这个孩子已经不是,你更不是。”凝烟哭着说:“是不是都和你无关!是你告诉我不要死要为了孩子坚强地活下去,现在你又要杀了他!你怎么能这样?你凭什么决定我这个又决定我那个??你在折磨我!”玄聿难过说:“我低估了鸦片的作用力,我也是才知道它会要人命。丽瑶已经死了,我不能看着你死。我想瞒你的,骗你喝下药可是做不到。我没骗过人,更不能骗你!”凝烟大叫:“她是她我是我,我是皇上的女人,不是你的!我死活关你什么事?我的孩子是健康的!他又没有吸鸦片。你是太医不是屠夫!来人啊!来人啊!!”永福宫外根本没人经过。凝烟知道只能靠自己,她大声说:“你杀他就等于杀了我!那你干脆拿刀杀我!!”看到他的眼睛,凝烟知道是无效的,她心一横,“卟通”跪在他的脚前,哀求的望著他。凝烟已经说不出话,只是死命扯住他长衫的下摆,把头靠在他身上,泪如雨下。药汁有几滴洒在她身上,只是这样玄聿就心疼不已,他太怀疑自己能不能下狠心继续伤害她?不,不是伤害。他坚定了一下信心,咬牙说:“喝下去!喝下去!”“不!”完颜凝烟把眼睛睁得红丝满布,差点滴血。一种恐怖的绿光从眸子里发射出来,将玄聿看成魔鬼似的。她双手环抱自己,像母鸡张开了翅膀护住小鸡,绝不让天空中盘旋的秃鹫吞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