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了恩琴的钱,本来可能出宫日返乡,因要帮不见天日的琳主子一把,反而永无出头之日。恨是极恨的,却不得不扶助她,就像自己曾经坦言,与其跟着个没用的主子一世,倒不如反转过来帮她,成为妃嫔的奴才好过做贵人的奴才。但是近日,应该说自从永福宫内琳主子与玄聿太医谈过。琳主子夜夜肝肠断。一到月起便吹笛,每逢吹笛必垂泪。“琳主子,您快回来吧。虽是春天,到底夜里凉。”宛玥黯然回到室内,将娇小的身子藏进巨大软椅中,蜷缩着,心也在蜷缩着。碧溪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给她倒了杯暖茶。“暖和一下吧。早点睡?”宛玥端茶取暖,忽然悠悠说起了往事,讲述着怎样在钟萃宫首次遇见玄聿,讲着玄聿雪中送炭帮助她,讲着讲着,脸上堆满了笑。碧溪望着她,心中只想:她可比我可怜的多了!宛玥说:“姑姑,多谢你每晚泡茶给我陪我说话解闷,不然我一定早就死了。我如是死了,先去看看我爹娘。”碧溪心想:她说的是爹娘,不是阿玛、额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却不去细想,因事不关己。宛玥苦苦地笑:“他说我被赶出宫后无处依身便住在他的府上。我至今也没机会去看一看他的家。我为什么就没被赶出去呢!我现在要是被赶出去还来得及么?他还带我去么!!”伤心不已,叫嚷:“他一定不带我去了!他已经,已经…他已经…”“把心给了别的女人”这几个字一经转念便心如刀割,怎样也说不出!碧溪忽说:“琳贵人别喝这茶了。”宛玥凄然说:“不喝茶,我还能做什么呢?”碧溪说道:“琳贵人,对不起,每天给你沏的水中,碧溪都已下过药。是那种长期饮下去伤害脑子,神智混乱、言语糊涂的药。奴才一直没安着好心,想让你说错话做错事,被皇后处决。”她不惊不慌地说着,丝毫不怕,倒像是说他人的事。宛玥反而惊慌:“你?为什么?”问出口登时便已知道了:“因为我向皇上讨了圣旨偏要你留下终身服侍我?我摆你一道,你摆我一道便扯直了是么!别忘了是你先收了恩琴的好处整我的!”碧溪平静说:“我十五岁进宫,表哥对我说等我一世。紫禁城内冤魂无数我怎么敢让他用一生等我?我们约定了十年。十年后我若不出宫,他自会娶妻。去年我本应出宫的,那就是第十年啊!”她说到最后,终于哽咽:“可怜的表哥!他不会再等我了。我却怕他寻死…”宛玥低头说:“这可是,太对不起你了。姑姑你人这样好,你表哥一定会等你的。”碧溪转过身去,摇头说:“不会的。”宛玥见她双肩不止耸动,知道她在无声的哭泣。真是个倔强的奴才,或许说是一个倔强的女子。宛玥伸手搭在她肩头:“姑姑,你明日就出宫去吧。这点事我还扛的起。你只管去吧。”碧溪回头,已止了泪:“琳贵人,从我刚刚要你不要喝茶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陪你过完后半世。半仆半友,不是也很好吗?”]宛玥坚定地摇头:“不好,当然不好。怎么比得上神仙眷侣双宿双栖?”碧溪听她话语中痴意越来越浓,知道琳贵人已经陷的太深了,却不是喝茶所致。而是情之所致!宛玥拉着她手说:“你明天就走吧!多谢你陪了我这些日子。碧溪姐,我祝愿你幸福!”碧溪抱住她:“可怜的妹妹…你记了他吧!爵爷他不是你的所托。”宛玥轻轻笑了,笑的凄艳:“可是,一个女子,一生只选择一个所托。他若不是,也没法子。”碧溪扶她到床上,替她宽衣,吹熄了灯才离去。宛玥在床边呆坐良久,抓过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皇后带人搜宫是半个时辰。宛玥还没睡着,正一阵阵头昏恶心,大概是几日没正常进食的缘故。皇后身边的老奴才左公公命人擒拿碧溪时,宛玥正给皇后皇贵妃请安,看到这情形自行站起来说道:“别动我碧溪姑姑!”皇后大声斥道:“大胆无礼!那佳琳,你还不知罪么!?”如玥望着她,心想,孔武在你手里恐怕已被折磨死。我一定要保住孔武的女儿。宛玥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在这两人面前造次,于是重新跪下说:“琳儿不知犯了什么罪过,还望两位娘娘明示。”皇后不屑和她说,如玥不知情,左公公冷冷说:“琳主子,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嘿嘿,做奴才的本不配问您,可是在您宫中搜出了施邪作法用具,加上您的贴心奴才收拾行李银子珠宝要出宫了!那么永福宫遭人诅咒的事,大概和您脱不了干系吧?”宛玥脾气大,对两位娘娘忍,对奴才怎能忍半分气?秀眉一横,说道:“这位公公说话好可笑!永福宫被人作法关我什么事!请你把妖邪作法的证据拿出来!”左鸿顺并不怕她:“碧溪携巨财私自出宫。奴才再迟来半个时辰,恐怕就让这贱人跑了!”如玥忽然说:“碧溪,你在我永寿宫十几年一向老实忠厚,从不做越轨之举,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你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老老实实说清楚,你没做过皇后自然不会冤枉了你,你要是做过,也没人能救你。”她这番话意在挤兑皇后,已经是把柄在别人之手委屈万分,要是平时早已翻脸。皇后这才想起这奴才原是她的人,反正要对付的也并不是一个奴才便说:“妹妹调教出来的人,原不会做出这种事,你到底受何人影响何人指使?”碧溪性子倔强,问道:“奴才不知皇后娘娘所指,奴才做出了什么事?”左鸿顺将一物交给皇后,皇后扔在地上说:“这种巫术,是谁教你做的?量你从小在宫中长大也不懂得,是谁教你的!?”地上的是一个漂亮的布偶,身上被插满针,还贴了红布幡条。宛玥嗤之以鼻:“什么玩意呀?有生辰八字的吧?这是诬陷我加害谁呀?”她心想大概不出皇后与如皇贵妃这两个最了不起的人了,否则不能一招致命也没多大意义。想到死罪临头宛玥反觉解脱。为进宫失去父母,为斗跨恩琴失去玄聿,到头来还是输给了恩琴!自从她知道自己拍马也追不上恩琴的地位后,又惊觉爱上了玄聿。然而玄聿全心爱上凝烟。要杀那个庶人真太容易了,偏偏那个狗大夫说什么与凝烟同生共死。他这种人,说得出一定是做得到的。宛玥已经不知道为谁活着,为什么要继续生存着!如玥的奴才碧波拾起布偶交给如玥,如玥不用看也了然:“永福宫失火,于情于理说不通,却在这发现了琳贵人作的法术,一切都解释得过去了。”宛玥是豁出死去的,大声说:“我作法害完颜凝烟?害那个废人干什么!这东西也不是我做的,出自谁的手迹想必不难查出。两位娘娘在上,请给琳儿作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