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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急道:“沈总,你这不好吧,当初说好了的事……”沈嘉文冷笑:“我好像一共就答应投二十万吧,你那公司光注册资本都多少钱了,不差我这一点半点了吧。”电话那头的语气明显愤怒起来,指责沈嘉文不讲信用,沈嘉文很气闷,妈的你拿假账糊弄我时怎么不提信用,但是又不能这么直接挑出来,遮羞布再透也是块布。沈嘉文咬牙敷衍道:“这样吧,我再考虑考虑,你把你预算传一份过来吧。”“沈总,你身价那么厚,这点小钱,不至于坑我吧。”沈嘉文心里骂了一声娘。他做的不是那种动辄千万的大生意,二十万虽然谈不上有多么多,但是也不少了,何必让一个王八蛋白坑呢,赵恒志那边也急着用钱,遑论孰近孰远,光是被对方欺骗这件事,就已经让他有了决定。电话好不容易放下了,又跟催命似的想起来,来显竟然是沈家老爷子。沈嘉文抱歉地示意年晓米出去,年晓米点点头,带上了书房的门。老爷子一开口就直奔主题:“黄丽丽的父母来找了我,商议你们复婚的事。”沈嘉文冷笑:“离都离了,当初那么干脆,现在说这个,爸,你没答应吧,都是覆水难收的事。”老爷子难得说话有些犹豫:“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年轻时有些磕碰是难免的,你们当时年纪都小,很多事肯定考虑得不那么周全。我看你相亲相了一个又一个,也没一个成的,何况还带着个孩子,黄丽丽再不好,好歹也是淇淇的亲妈。”沈嘉文深吸一口气:“爸,这事儿你真的别管,黄丽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她这几年在外面,怎么混的都很难说。这里面的事不好说,你记得别答应她家什么就好,她妈那人,你还不知道么。”沈父沉默了一下:“她父母今天来找我,一把年纪的人,也不容易。我管不起你的事,但是这件事,爸觉得应该跟你通个气。”沈嘉文心里软了一下:“爸,你别操心了,学校里还不够累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沈父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沈嘉文双手撑在桌上,报表在书桌上整齐地堆着,钟摆的滴答声让人烦躁不已。他很清楚父亲的话有道理,但是就算复婚了又怎样,能保证黄丽丽一心一意跟他过下去么,每天回家就是吵架和冷战,这种日子他真的受够了。而且,他盯着报表上的审计意见,冷笑,事情肯定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不论是什么,他决不去做这个冤大头。年晓米在客厅陪淇淇玩,小家伙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副象棋,年晓米耐心地给他讲规则,马走日,象走田,炮打隔山子。小东西记不清楚,红色的马在尺寸方圆间横冲直撞,一路跑到绿色的将前,脆生生地大叫一声:“将!”年晓米笑着揉揉小宝贝的脑瓜顶。钟声响起来,九点了。年晓米搂着淇淇亲了一下:“叔叔走了,下次陪你玩。”沈嘉文推门而出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心里一动:“要么别回去了,车站挺远的。”年晓米说要回去啊,明天还得上班呢。“明早我送你。”年晓米呆呆地站着,有些吃不准沈嘉文是什么意思。末了颓然地低头,别想了,人家就是懒得开车送你回去罢了。沈嘉文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你能喝酒么?”年晓米还没有从沮丧的状态里回过神来,机械地点点头。沈嘉文笑起来:“那正好,陪我喝两杯。”等年晓米把打着哈欠洗好脸的淇淇送回房间,沈嘉文从酒柜前回头:“你喝白的和红的?”年晓米想说,有没有啤的。话在嘴边滚了几滚,怎么也说不出口。沈嘉文见他没动静,思索了一下:“花雕行么,这个度数低。”年晓米憋了半天才说:“要么我们喝啤的吧,白酒容易醉太伤身了。”沈嘉文说:“我酒量很好的。”年晓米诚实地指出:“可是上回你喝奶酒都喝醉了。”沈嘉文轻咳了一声:“奶酒后劲大。”“但是喝醉了真的不好,很伤肝的……”沈嘉文无语。他的酒量一直都是不错的,但是越是酒量好的人,饮低度数的酒越容易醉,因为觉得不够劲儿不小心就会喝很多。唯一一次出糗,竟然就被人揪住了。他看看手中的花雕,犹豫了一下:“要么换西凤?还是泸州老窖?”年晓米抓狂道:“还还还还是花雕吧。”他知道这个度数最低。他惊悚地看着沈嘉文翻出两个白瓷大碗,利落地去了酒坛上的泥封,结结巴巴地建议:“没有菜么?”空腹饮冷酒啊,米瑞兰知道会杀了他的……沈嘉文不甚在意:“冰箱里好像有块猪肝吧。”年晓米救命一样地飞奔而去,拉开门后简直要哭了,哪有猪肝啊,只用生鸡蛋好么。又不死心地翻冷藏柜,谢天谢地,角落里有一小包鸳鸯贝。他回头:“等我我炒个菜成不。”沈嘉文点头:“行,快点。”年晓米在菜篮子里掏啊掏,终于找出了一小块生姜,又从一堆瓶瓶罐罐里翻出了干辣椒,又小又细的那种,尖尖得像要扎破手。鸳鸯贝解冻花了一会儿,等他端着炒好的菜出来,沈嘉文已经半仰在沙发上了,衬衫的扣子全解开了,露出结实的胸膛。年晓米把筷子和平盘放到茶几上,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对方线条清晰的腹肌。酒坛已经空了一半,他隐隐觉得有点胃疼,那一坛起码有两斤啊。沈嘉文倾身过来给他倒酒,年晓米默默接过来喝了一口。他本来不善言辞,心里又有些乱,只能一口口喝着。花雕口感醇厚,他小时候看姨父常喝,温的,里面有时会加枸杞和姜片。沈嘉文也不说话,倒是夹了不少贝来吃。年晓米尝了一个,被辣得咳起来。他明明没放多少辣椒啊。沈嘉文凑过来拍拍他的背。年晓米赶紧喝了口酒压一压,等总算呼吸顺畅了,才回头:“谢谢……”然后本能地哆嗦了一下。沈嘉文的眼睛眯着,视线正钉在他脸上。年晓米看着他眼里的光,分不清那是醉酒的水光还是寒光。他想起他从前看过的自然世界,猎豹在夏日明亮的阳光下,埋伏在草丛后面时,眼睛就是这样眯着,极静,极度的安静下都是死亡的危险。他觉得冷,似乎四肢百骸都被冷酒冻结。爱比死更冷。他想,是不是呢,是啊,只是被碰触就觉得会死掉,不是幸福,也不是恐惧。他站在悬崖边上,背靠着陡直的峭壁,脚下是深渊。沈嘉文的手还留在他背上,拍打慢慢变成摩挲。他下意识躲闪了一下:“你……”脸颊却莫名其妙地擦过了对方的唇。像一粒火星溅入油锅。分不清是谁先抱住谁,理智在一瞬间灰飞烟灭。沈嘉文比他急切很多,也直接许多。他握着他的手一路往下,径直来到某个不知多久没有得到满足的地方。没有亲吻,更没有舔咬,他们只是绞缠在一起,在花雕的酒香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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