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随花朵而去,又追随花朵而回,却被阵法挡在了仅有一墙之隔的月门外。此间场景,除了不能参与之外,他并没有错过多少。而隔着墙,听到温瑜的问话时,幸平的心里突然生出了无限豪气。他惧怕死亡,惧怕痛苦,因而一直捂着眼睛捂着耳朵,让自己不去看那谎言,浑浑噩噩地活着。可这样,生不如死。不止他一个人生不如死,他们所有人都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不就此终结呢?他不相信承继者,因为知道那本来就是谎言,可言灵修者已经赋予了那根柳条击碎雕像的力量,并且亲自证明这确实可行。之前,他痛苦至极,向温瑾求助,如今他跟随花朵归来,听到的看到的,足以震撼他的心。温瑜已经将武器亲手递过来,那么,他为什么不接住呢?他有手有脚,为什么不接住这武器呢?除了等待温瑾救他们之外,他们,他自己,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吗?难道只是不动等着吗?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局面,如果巫振锋赢了,等待他们的只有更加黑暗的未来。幸平不想看到那个未来。哪怕是鸿沟死亡,他也要试一次。在沐颜微颤的瞳孔中,幸平来到了假山石旁,他捡起了那根掉落的柳条。碧绿新芽,柔~软轻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攻击力的样子。哪怕用尽力气,打在人的脸上,都不会留下伤疤似的。明明看着这般没有杀伤力,可幸平的脸上没有迟疑,在沐颜近乎惊恐和狂魔的目光中,他将柳条高高举起。“为自由而战。”在御兽宗门人们或战栗或希冀或期盼的目光中,柳条落了下去。中间。身体腾空,紫色的裙摆像是翻飞的蝴蝶和海浪,暗红色的碎片含着流光闪烁,温瑜向下坠~落。0.000121秒钟。她在心里默念,睁开的眼中一片清明,只有平静。这是,她实际坠~落的时刻比所估算的时刻早出来的时间。温瑜的误差,永远都是在小数点后九个零之后。这次,不太寻常。是没有收集测算到脚下这穹顶的石料材质?还是……别的什么。“呼——呼——”像是有风在吹。温瑜的眼向上望去。纷乱的风在那破碎的露天大洞中吹过,向下坠~落的失重感中,永夜般浓黑的天幕背景中,她能够看到纷乱的树叶、花瓣、青草、灰尘、微光。以及那轨迹粘连,彼此影响互制、在黑色背景下分外明显的一蓝一红两点光亮。蓝的像是光晕,一圈一圈的暗,一点点偏紫的无机质的冰冷,像是拖着长长的尾巴天际的彗星。红的像是火花,一溜一溜的蹦,明明该是光明和热情,却仿佛粘连在污泥里,透着某种属于腐烂的阴沉,像是寂静黑夜中,没有灯光,用来照亮尸体的一丛呲花。这是杀招。针对她的杀招。明明都隐藏得很好,可当温瑜避开,两者轨迹交织时,既有排斥又有吸引的力量扰乱了彼此的边界,在那个黑暗的天幕中,将彼此暴露的分外明显。能看到,能扰乱,能影响,便能控制。而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温瑜迅速判断出了两股力量的来源,她没有任何犹豫,倾尽全部灵力和金光,化作了一根引流的电线。电线垂直向上,将那火花连接到贴在雕像的柳絮上,而另一端,迅速游~走串联起漫天散落的柳絮,最后,接到了那蓝紫光晕上。同一时刻。左边,巫振锋几乎是被温瑾压着打,已经心生怯意和退让,在温瑾停下攻击的当口(实际上是灵力被妹妹这般抽没了),他松了一口气,因温瑾抬手的动作而慌忙避开,指尖神魂牵引,引燃了最近的絮灵。破釜沉舟,这将摧毁所有的一切,可能也包括他。右边,在沐颜惊恐的“住手!”声中,幸平扬起的柳条正落下。“为自由而战。”他声音沙哑。温瑜看到了这一切。刚刚好。她满足而笑,这一切,都刚刚好。这一次,没有0.000121秒的时间差。幸好,着陆之时,这个傀儡娃娃的身体,不会感知到太重的疼痛。乌黑的发铺陈散开,她发间别着的向日葵飘下。顷刻之间,玉玲珑便吐露无数璀璨张扬的花朵,大片大片的橙色向日葵展开,给周围的暗红带去色彩和光亮,遮挡住了浅浅流落的浑浊池水。在温瑜的身下,提前编织好了向日葵花床去接住她。温瑜坠了下来。她没有落在柔~软的花床上。而是落在一个分外坚实有力的怀抱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