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三只火尾猴吸引注意力的时候,竹夫人的手,在拥抱的掩映之下,掏进了巫振锋的胸膛,抓住了他的心脏。她仍旧没有松口,手指收拢,尖利的指甲扎入,血迹蔓延。巫振锋怔了下,但他随即就笑了,甚至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不知道疼痛,仍旧紧紧地抱着竹夫人。事到如今,死在她的手里也甘愿。感知到这一切,巫兴谋努力压抑着心中得意,回望着温瑾。很快,一切就结束了。在他的视野中,温瑾笑了笑。不是那种常见的温和,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玩有趣的事情一样。温瑾没有再看他,他视线移开,看向了巫振锋,像是感叹,声音淡淡:“四月很喜欢御兽宗里的鹫鸟呢。”巫兴谋瞳孔微缩。他慌忙去看巫振锋,却发现他并没有看过来,而是依恋般地往四月的方向看过去。巫振锋这个人,他的一生,从出外~遇上竹夫人的那一天起,他这辈子,就只为这个女人而执念了。他想要权利和位置,但却也不肯放弃这个女人。他守护她,也守护她与他的孩子。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血缘亲情了。巫兴谋很清楚,而温瑾的这句话,叫巫振锋清明,巫振锋会想要将一切都留给他真正的孩子,而不是他巫兴谋。巫兴谋眼神惊骇,在注意到巫振锋嘴角溢出的鲜血和渐渐涣散的眼神时,微微松了一口气。温瑾说得太晚了,巫振锋已经死了。他想要笑,可嘴角刚要挑起,却发现身形面容都僵硬,像是失去和身体的连接,再也无法控制。细密的疼痛遍布身躯,像是包裹在一张迅速收紧的渔网中,渔网上并不是织线,而是锋利的刀子。这是巫兴谋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疼痛。因为这是来自巫振锋的杀招。幼小的他曾经见过,巫振锋用这一招,杀死了他的兄弟姐妹,只因为他们劝身为宗主的巫振锋,不能留竹儿在御兽宗。哪怕竹儿是具勉强复活而来的行尸走肉,他们也害怕,以这为起点,赤乌一族因此而卷土重来的报复。这是种在血脉里的毒。从巫振锋弱小时,还没有成为宗主时,他就已经悄悄种在了那些兄弟姐妹的血脉中,偷偷的,不动声色的,哪怕被欺负,也没有轻易用出来。而他不是巫振锋的孩子,是他兄弟姐妹中谁的孩子。他的血脉中,也流传着这种毒。疼痛和死亡袭来的时候,巫兴谋痛叫出声,他最后的余光瞥见了温瑾。那凉渗渗的,黑琉璃的一般的眼睛,像是早知道他的结局一般。他不该小看温瑾的。谁会知道,生与死的界限,只在他一句话呢?他招惹了错的人了。巫兴谋化作一摊碎肉,几枚肉块在地上弹起滚动,沾染到了万广海的脚边。万广海垂眸,虽然一指洁净咒就可以抹掉,但是仍觉得有几分晦气。与此同时,巫振锋倒了下来。竹夫人压~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倒落,温暖日光洒下,她眸中难得的安然和向往,化作了飞灰。最后一眼,她身体的视线,是看向四月的。巫振锋也只剩下了一口气。他浑身都是鲜血,胸膛裂开的大洞中,露出斑驳血痕不成样子的心脏。临近死亡的时刻,巫振锋难得的清明。他抻着脖子努力地看过去,看着四月:“小姑娘……你还记得……你答应我……会为我……做一件事吗?”巫振锋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每说几个字,都要停下来喘一大口气,才能继续说下去。可他又不敢有丝毫的停歇,生怕活着的时间不够用了似的。他杀死了巫兴谋。只有这样,他和竹儿的孩子四月,才会是安全的。她真的如竹儿所希望的那样,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四月看了过来。她年纪不大,却早已在马棚中见过生死,见到巫振锋这可怖样子,也不觉得害怕,只是她没有笑,也没有靠近,只是努力冷着一张脸,点点头:“我记得。”“你要死了,你想让我做什么吗?”她眼睛大大的,黑葡萄一样亮亮的,尽管此前针锋相对,你死我活,可她并没有因此而拒绝承诺。“你……你能抱抱我吗?”巫振锋的目光没有移开分毫。“不能。”四月摇头:“我不会抱一个坏人。”一个坏人……父亲该是英雄,是守护,他和竹儿的孩子,她的父亲,不该是一个坏人。一个肮脏的坏人。“你换一件事吧。”小姑娘说道。她垂下的右手衣袖边,有一截露出的包扎布,打的是少女喜欢的蝴蝶结,这是乌振海为她包扎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