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昨儿又是被冻又是一夜没睡,就是不上白粉,她也脸色惨白得跟鬼似的,一瞧便是一股子的病态。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对着谷雨说道:“一会儿你准备些厚礼,送去四阿哥府,庆贺陆飞霞的小阿哥出生,对了,去库里取两艘船舰模型,亲手送给陆侧福晋,就是一艘画着骷髅的海盗船,还有另一艘永生号的军舰,一并给我送过去。另外还有咱们府里头给小阿哥小格格调养身子的方子,也送过去。”清雅想了想,冲着谷雨摆了摆手,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今儿个的膳食,便让夏满来准备吧。”谷雨点了点头,自去准备礼单不提。“夏满,一会儿你用大锅子用红姜糖煮点黑豆,记得,豆要煮烂却不能煮破了。煮好之后,先送来给我尝尝,然后再送一份去承乾宫,就说是养生的圣品,让宜妃娘娘千万请了万岁爷来食用。”夏满一愣,福晋为了避免惹上麻烦,往宫里头送东西,从来都不送吃食的。这是犯忌讳的东西,可是如今,怎么就变了?只是她明白,福晋做什么,都是有她的用意的。“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万岁爷若是手里头有那本记载着未来历史的天书,又知道了四阿哥府里头发生的事情,应该会想到什么吧。清雅正想着这几句诗,便听到门外的夏芒说道:“福晋,简亲王福晋派人送了些冻伤药膏过来了,然后还有十阿哥福晋、佟大奶奶都过来探望您了。”清雅点了点头,“你便说,我得了伤寒,怕过了病气给她们,今儿个我们府里头闭门谢客。”夏芒点了点头,今儿个要来探望福晋的人,可当真是少不了呢。那日四福晋待客不周,硬是说九福晋害了他们府里头的妾室,还逼着众福晋当众脱鞋颜面尽失的事情,已经悄悄地京城中流传开来。而今儿个一大早,四阿哥府与九阿哥府竟然统统都闭门谢客了。他们却是没有想到,今儿个早朝之后,乾清宫里传出了一道震惊全京城的消息,康熙爷正式下了旨意,自言身子不适,要退位搬去畅春园养病,那么新君到底是谁?VIP章节 第二零八章 新君是谁乾清宫,年节的喜气尚未散去,屋顶上的一些陈旧积雪上,零星的看得见爆竹的红色碎渣。边沿上的冰晶偶尔落下几颗水珠儿,打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滴答地声音。康熙爷站在窗边,看着手边的那碗红姜糖煮豆,摸了摸胡子,“梁九功,你说朕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梁九功顺了顺拂尘,笑道:“万岁爷您还好着呢,日后若是觉得不对,还能再更改过来。”“朕自诩看人眼光甚好,却是一直都看不透老九。他小的时候,总是爱四处闯祸,引起朕和他额娘的注意,文不成武不就,照着朕所希望的,长成了京城里人人都知道的纨绔阿哥;可是后来,他去了广州之后,朕便知道,他的本事,不比他的任何一个兄弟差;再后来,朕觉得可以将这个位置交给他,他却又丝毫不为所动……”“梁九功,朕的老九他,到底想要什么呢?”康熙爷取下了挂在手腕上的檀木佛珠儿,他每添一个儿子,便多串上一颗。而第四颗与第九颗,却显得极其的与众不同,有些褪了色。梁九功笑了笑,“皇上都不知道的事情,老奴怎么会知道了。”康熙爷回过头去,白了他一眼,“你个老滑头,这宫里头就属你最滑溜。一晃你跟在朕身边都一辈子了,过几天,你和朕一起,搬去畅春园吧。”梁九功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又站起身来,看了看院子里静静侯立在一旁的身影,轻声的提醒道:“万岁爷,雍亲王在外头侯了很久了。”“让他进来吧。”四阿哥站在门帘子外,将大麾递给了梁九功。又在暖炉面前去了周身的寒气,方才缓缓地掀开了帘子,走进了书房。“儿臣参见皇阿玛。”康熙爷挥了挥手,指着那晚还冒着热气的糖豆,和蔼地说道:“老四,天寒,吃碗糖豆暖暖身子。”四阿哥眼神莫名的看了那碗明显像是小孩零嘴儿的糖豆,坐下用了一口,甜甜地,有些黏腻。陡然之间。他的手一抖,勺子落回碗中,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如今。你知道朕为什么要选老九了。”四阿哥喉头一滞,只觉得适才才吃过的糖豆,像是一瞬间全都转换成了苦涩。他为人耿直,在朝中总是得罪很多人,尤其是那些勋贵。可是老九不同。他终日里笑脸迎人,就算是将别人的荷包掏得一干二净的,都能让对方与他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他说这叫什么?叫商人天生的本事!想到这里,四阿哥紧了紧拳。康熙爷叹了口气,看到朕的桌案上的那本小册子没有。你拿起来,仔细看看。四阿哥抬起头瞅了一眼,那本小册子很细心的用锦缎包着。边边角角因为翻阅过多,有些旧黄,一看便是女子用过的东西,还散发出一股子熟悉的香味。他越是看,便越是心惊。这分明是当年他们府里头的钮钴禄?云曦的笔记。上面年份事件一一对应,写得一清二楚。六十一年。康熙爷在畅春园去世,继位者是他,雍亲王胤禛!……再后来,他诛杀了八弟、九弟,还将他们逐出了宗族;再后来,他的儿子弘历即为,他天性风流,好大喜功,到了他晚年的时候,国库亏空,贪官横行,宫里有头有脸的都是些包衣奴才。再后来,大清亡国,八国联军侵华,民不聊生……他越看越是心惊,这些都是真的么?怎么可能?他一心想要一个清明的大清的,难怪,难怪皇阿玛会选九弟,难怪皇阿玛让他吃豆。康熙爷看了看他的脸色,点了点头,“这下你知道了。朕希望你们不要兄弟相争,重蹈覆辙。”四阿哥脸色铁青,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儿子明白了,儿子先告退了。”虽然还有日头,雪却还没有化。偶尔有那么一两块地方,被孩子用雪球扔得乱糟糟的,露出了金色的琉璃瓦。偶尔有那么一两只乌鸦,蹲在屋尖上,呱呱地叫着。四阿哥松了松手,大踏步的朝着宫外走去,小厮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了,一看到他,便急忙迎了上来,恭敬的说道:“爷,咱们可是要回府去?”“去九阿哥府。”小厮一愣,没有多言,扬了扬鞭子,马车便稳当当地朝着富亲王府驶去。过不了几日,富亲王便不再是富亲王,而是新的皇上了,那他们爷……小厮幻想着一会儿富亲王府全武行的场景,手心里直冒冷汗儿,他挪出手来,在衣襟上擦了擦,又挺直了腰杆儿,生怕堕了主子的气势。……清雅站在念德堂附近的小林子里,看着昨儿个被蛐蛐烧得有些面目全非的练武场,无语的摇了摇头,虽然下人们已经清理过了,可那股糊味儿,却怎么都消除不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