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恒的嘴里充满了血腥,他几乎把自己的舌头咬掉,这让他片刻清醒。他抓住火咏,踉跄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但黑熊已几步到了小孩儿面前。小孩儿正从地上爬起,面对着黑熊,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爬下!”巫恒大喝一下,就在小孩儿就地爬下的瞬间,他倾尽全力,手里的火咏飞了出去,如同一道流星,正中黑熊腹部,正没刀柄。迅速太快,黑熊似乎未能感觉到疼痛,他的动作只是停了停,看向入没身体的火咏,忽然爆发出一阵愤怒的吼叫。他扭头向巫恒奔去。巫恒咬咬牙,从地上迅速滚到黑熊的下盘,扑了过去,双手抓住直没入黑熊皮肉的火咏刀,双手用力,从上致下沿着黑熊腹部直切而下。鲜血如同开伐的闸门,喷浅了巫恒全身。黑熊的爪子一把挥手,巫恒的肩膀被撕裂一块,血瞬间涌了出来。同时,黑熊低吼了一阵,晃了晃,整个身体向巫恒重重地压了下去,一起倒在了地上。巫恒觉得时间象是被停止,或者每一分,每一秒都象是被拉的无限漫长。如同他躺石棺里,度过的漫长岁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醒来,但时间如同水漏,纵然在沉睡里,依然感觉到它的存在。好漫长的岁月。自己象是又进入了睡眠。如果这次睡去,他希望不要被任人唤醒,他想要一个永久的甜蜜的长眠。纵然这个长眠如此的孤独寒冷。但这次似乎不一样。一个人似乎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他全身上下迸发的热量,来回的急躁的步代都表明了他的存在。直到很久,巫恒半清醒半晕迷地意识到自己依旧在那个山洞里。他费力地睁开眼睛,那个小孩儿的身影模模糊糊地闪现。他手里拿着个东西,却明亮而清晰。那是他的火咏。那把刀被小孩高高地举起,然后已放下。过了一会儿,又被举起,又被放下。如果杀他,这是个好机会。这个孩子真的够机智,够狠。最后的时光,会是和他在一起。他闭上眼睛。真的很累。他再次醒来,他听到压抑的哭声,那是一种极度的自我厌弃与绝望的哭声。被压的很细碎,象是牙缝里漏出来的。小孩儿在哭。巫恒想告诉他,这个世界其实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你为之掉眼泪。有的只是你为之要付出的行动。在他的记忆中,他从没有过眼泪这种东西。他不清楚,一个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需要眼泪这种东西。他没杀了自己,看到奄奄一息的自己忽然下不了手了?那些眼泪为自己的懦弱而不甘心。那个小孩儿就这样,如同只野兽一样,带着受伤的声音,哭了很久。毕竟还是个孩子。有着如此流泪的激情和冲动。他再度模糊地睡去。他不知道这一睡已过了三日。这短短的三天,在他漫长的岁月,轻微的可以忽略不记。“别死。”他听到小孩低低地的声音。那声音已没有了眼泪的味道。“我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死。”他喃喃地重复着。一只温热的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把嘴张开。紧接着,一股滚烫的,带着甜腥味的液体注入了他的口里。那滚烫的液体如此新鲜强烈,他贪婪地大口大口吞咽。如同一只缺氧的鱼。三日。这种状况持续了三天。他恢复了神智。那个小孩儿蹲坐在一角,抱着火咏,目光涣散。他的手腕上被自己用碎衣服包扎好,但新鲜的血液仍不能地渗了出来。他走到他面前,小孩儿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忽然虚弱地一笑。纵然九死一生,纵然充满不甘与悔恨,他还是露出了微笑。这个能够如此发狠,如此流泪,却有着如此微笑的人……巫恒那一刻,忽然十分羡慕这个只有12岁的孩子。自己的一生岁月加起来,都没有他所拥有如此丰沛的情感。他在他面前跪坐下来。他有个冲动,在这漫长的岁月,他已不想再孤身一人。他需要象他那样滚烫灼人的热量与强大的情感,他没有,却如此渴求。经历过这热度的温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忍受那以后漫长冰冷的慢长岁月。他伸手抱住这孩子,让自己的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很温暖。☆、第三十章 奇怪的他这是川部最南端凉州县一个原始森林。海拔3000米的位置,天空湛蓝,如在头顶。这里离最近的村落也有很长的距离,加之山路崎岖,只能步行通过。纵然是资深驴友,亦很少驻足。前两年,这个不为人知的森林曾经有些来客。因为有迷路的游客在这里拍到大片高寒杜鹃,这让有些户外团体不惜涉险前来。但随着失踪人员的越来越多,这个地方再次冷落下来。李文天喜欢这种感觉,每当夕阳西下,众鸟高飞,他一个人站在这片被原始森林包围的这所封闭的研究所门前,看着群山的光影变化,觉得整座森林都属于自己。他才30岁,心里充满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与生活的诗意。否则,根本无法度过这单调,日复一日的守门生活。与他一起的还有两个人。他们三人一起,看守着这间占地近千平米的地质研究所。那两个人忠实地履行自己守门的职责,而他则喜欢收集些矿石,采集些标本。这所研究院里闲置着大量地质矿石所需的快速分析仪、取样机、切割机等仪器。刚好可供他打发时间。这所研究院自15年被火破坏以来,已被周家半封闭起来。而他作为周家聘用的工作人员,日常工作就是守护这所房子,不被人所发现。他不明白,这所房子有什么秘密。只知道当年周氏家族的老大,在这里搞地质开采,因为失火而命丧于此。至此,这个地方被周氏家族在外周安上电线,完完全全封闭起来。这天,不是他当值,他走的离研究所有点远的一个坡上,扎下了帐篷。这里的日出是无上的美景。这时,他看到一个20出头的年青人,在溪边用手掬水喝。11月的深秋,他穿着件黑色的棉衣,背着背包。看这样子,象是个大学生。那个年青人喝完水,便坐在溪水边的石头上发呆。李天文已很久没有和外人说过话,在这里每半年才能回家一次。“喂,你怎么在这儿?”那人回头看他一眼。他愣了愣,是个十分好看的年青人。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觉得英俊、俊朗这类词都不太适合他,所以,他只能用“好看。”那人并不回答他,他也只好做罢。直到夕阳落下,整个天空被渲染成一片橙黄,他发现那人与他一样,在仰望夕阳。他开始以为他是自由摄影者,但发现他并没有拍摄工具。“天晚了,你还不下山?”他善意地提醒。这个没有任何过夜工具,如果再不下山,将会十分危险。那人看他一眼,只是摇摇头。“你为什么不下山?”那个青年人终于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