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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声道:“臣和此人并无床笫瓜葛。”闵京冷笑:“你倒也知道自己有多□。”我低着头,他看着我。“……朕登基十五年来,藩王之乱层出不穷,而朝中王悲卿和张氏一党限制皇权为非作歹,朕这皇位根本就已岌岌可危!闵氏皇朝,怎能在朕的手里被外戚所左右!”“朕就问你,蓝玉烟。”他对我下了最后通牒,“你不想为蓝正德报仇吗?你不愿辅佐朕铲除张氏一党吗?”……我可怜的帝王,究竟是被逼到了何种地步,才狠下心对自己的臣子说出这话来?可惜,我是个庸人。可惜,我注定无能。我跪在他面前,平静地道:“臣请辞去礼部尚书一职。”闵京气得浑身发抖。他正欲发作,阁外的苗恩却走了进来。苗恩看看我又看看他,指甲上妖艳的黑色蔻丹正不安地扣在一起,低头小声道:“皇上,时辰快到了。”闵京忽然顿住。他没再看我一眼,甩手走了。作者有话要说:☆、17闲来无事时,我总喜欢上护城河边上瞧瞧。天气已然闷热,岸边杨柳绿得格外喜人。日头偏西时,我远远地瞥见一个淡墨色的人,修竹般站在那一丛碧绿之中,和那一汪深不可测的河水晃成了一片薄薄的影儿。“清琪,”我慢慢地移步过去道,“怎起兴来这边赏景?”林照溪歪歪斜斜地倚在那栏上,闻言回头,眸子里氤氲的雾气竟有些凄凉之感。入目的酡红双颊告诉我,他醉了。“……为什么?”他怀抱着一只酒瓶,朝着我喃喃道。我纳闷地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温言道:“怎么了?”他扬起头,愣愣地看着我的脸,然后伸手抚上了我的眉心。“玉烟哥哥。”他轻声唤着,言语里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我心中蓦地一紧。“为什么?”他的眼里分明飘忽着晶莹的东西,“我哪里比不过他?”他?我皱起眉,扶着他的肩道:“清琪,你醉了。不如我送你回去罢。”“那时,”他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怔怔地说着,“那时不论你有多宠我,只要闵玉一来,你都会把我推去跟闵兰玩;闵兰固然漂亮,可你绝不会知道……我有多讨厌他。除了闵玉便是闵兰,我总也入不得你的心。”我一惊,挨着他的双手颤了一下,慌乱道:“说什么胡话!”林照溪久久地凝视着我,忽然冷笑了起来:“你满心念着的都是闵玉,闵玉闵玉闵玉……而后是闵兰,再来才是我!”“不,我?”他自嘲般笑着,从我怀里挣了出来,雾气迷蒙的眼里浮出了些许鄙夷,“我倒是忘了,这些年你身边向来不缺暖床之人,上到堂堂王爷,下到青楼贱妓,都把你当个仙人似的宠着!连高丽的那几个都费尽心思黏着你一道回来。跟他们比起来,我林照溪又算得了什么?”他昂头喝了一口酒,随手把那酒瓶丢到了河里。“我很奇怪,”他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两下我的面皮,醉态十分可人,“你这面相,本是丢到大街上也难找得出,到底是怎么迷住那么多人的?连我也……”“连我也和他们一样。”他的笑容里满是无奈之意。天边,殷红的日仅剩下了几丝凄艳的余光,缓缓沉进了地平线。再晚些敲了暮鼓,就要到宵禁了吧。我这么想着。林照溪已经醉得不成样子。我背着他,小心翼翼地绕小道回了府上。瞧这样子也定是问不出住处,今夜就在我府上将就了吧。我轻轻地将他平放到床上,又为他除了鞋袜,拉上一层薄被解了床帐。抬脚欲走的时候,他忽然拽住了我的袖子。回头一看,他的眼底仍是醉人的迷蒙,带着酒香的唇微微张着,分明是一副邀吻的姿态。我默不作声地把他的手塞回去,也没再看他一眼,撂下了床帐。“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他的声音在身后恨恨地响起来。我没有停住步伐,只是道:“若是有缘无分,何必多此一举。”拉开门,便看见儒易在面前站着,脸色有些阴沉。我项上一凉,讷讷道:“方才……”儒易了然一哼,侧身给我让了道。……二更天的时候我从偏道绕了几绕,进了花想楼,在老鸨的谄媚下随手点了个有些过气的清秀小倌,揽着进阁里办事。压着那个倌儿的时候,原本被压抑的思绪忽然潮水般涌了出来。我在断袖的最初,并不喜欢这些涂脂抹粉的假女子,只喜欢英俊阳刚的男子。就像,闵玉那样的。那时我们二人年少气盛,又初识情|欲滋味,行云布雨是常有的事,因我体质太差没法在下,他便纵容着我一个寺卿公子上他这个皇子的身,起初每次行事都会痛苦,后来我熟稔起来,他便渐渐尝到了后面的乐趣,这才算是真正有了鱼水之欢。在伏趴着的那人身上捣弄了数十下,才将就着泄了出来,却是没有一点滋味可言。老天都是公正的。给了我一副不怎么中看的皮囊,又赐了我漫天随风而逝的桃花瓣。这命犯桃花的命格,真是让旁人笑煞了去。最初是闵玉。他入了我的心,断了我的袖,最后决然而去,起兵谋反,最后尸骨无存。而后是淮南艳伶白水莲。他本阅人无数,又是个风流肆意的主儿,谁知和我一度春风后竟敛了性子,为自己赎了身,追随我到了京城。我对他生了情,便尽心尽意地待他,打发走了府里除春生外的所有男宠。可他却在看见春生后大为吃味,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我对闵兰有个些什么心思。诚然,这些年来我对闵兰说没感情,那是假的;若说它是爱,那也是假的。然而天下人都以为我爱闵兰爱到了骨子里,连皇上也不例外。白水莲性子骄纵,从不肯放下|身段委曲求全,自然受不得一丝半点的委屈,在一次吵闹之后跑了出去,不慎落了水,就此魂断河底。闵玉和白水莲,两个我动过情的人,都死了。后来,我便再也没动过情,动过的,只是欲。什么人可以动欲,什么人不可以动欲,我清楚得很。李尚贤脑袋不保时,曾把自己庶出的十六岁小儿子送到了我府上。我本就决定要帮他,看到那小公子满脸泪痕的样子,也没有强迫的心思,就只是留着当做宾客。谁知不过三两天,他就像当初的春生那般主动爬上了我的床,临行前哭着让我别忘了他。让我别忘了他。别忘了他。当年小七走的时候,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我又怎么会忘呢?与我相好过的,我一辈子都会缅怀于心。只可惜,这人心实在太小,小到连个影子都装不下。我已不敢再动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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