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没有说话,安静地替薛琬将椅子拉开。薛琬问道,“前日那个人抓对了吗?”萧然点点头,“他确实是朱明没有错,虽然被捕之后,他没有开过口,但许多证据都已经证明,他就是大兴街杀人案的真凶。”薛琬想到了前世读过的卷宗,里面确实说,朱明一开始拒不认罪,绝口不言。不过后来,还是被程谨之撬开了嘴。她便很放心地将这件事丢了开去,“嗯,所以你今日来这,是专程来告诉我好消息的吗?”萧然笑了笑,“好消息,倒的确是好消息,但不是这个。”他顿了顿,“我今日来这里,是想告诉你,西校营的事已经做好了。”西校营?薛琬忙道,“你说说看。”萧然说,“王翰的兄长王浩正好是西校营的一个游击队长。郑三公子在西校营作威作福许久,除了他那帮所谓的兄弟,其他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所以,我只是将线索透露出去几分,很快那边就有了回响。”他顿了顿,“郑三公子和他那群兄弟醉酒后打死了一个副都头,如今这事已经上呈枢密院了。”西校营的副都头,虽然不是什么顶大的官职,但却也已经入了品。庞辉是陛下亲封的朝廷命官。但他却被不明不白打死了,这是在打朝廷的脸,打陛下的脸。这事既然已经闹出来了,那不管郑三公子的来头有多大,就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当然,薛琬也不指望郑三公子会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大概率,陛下会看在宁国公和淑妃娘娘的面子上,会大事化了。但出了这样的事,郑三公子的政治前途也算是完了。其他的账,以后会有机会慢慢清算的。薛琬点头笑着说,“这里头居然还真的有事。”她没有说自己是怎么知道的,萧然虽然好奇,但到底也没有问出口来。认识她已经快有一年了,这一年内,她带给他多少惊奇,那些绝无可能的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里面的神奇之处让他不解。但有些事,他不敢问。总害怕问出口后会得到什么他宁肯不问的答案。薛琬轻轻拍了拍萧然的肩膀,忽然说道,“对了,有件事,我想和你谈一谈。”她抿了抿唇,“但你要先作好心理准备。”萧然一愣,“什……什么?”薛琬说道,“就是郴州萧氏那对兄妹的事。”她朱唇微动,低声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郴州萧氏的长孙了。是真正的,而不是只是伪造的户籍。”第203章 雪恨萧然微微一愣,随即苦笑起来,“我知道,你肯定会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她聪慧异常,更别提那些神奇的本事了。所以在开口的那一刻,他其实也并没有想着要隐瞒她什么。薛琬柔声说,“不管过去是美好的还是丑恶的,但我们都不该回避自己的出身和来历。”她轻轻地将手放在他肩膀上,“你应该已经听祐老板说过了,我们将那对兄妹打包送去了南方的一个小岛上。那里荒无人烟,只有寥寥几户人家。我们花了钱,买通了村户给他们做饭,照顾他们,一直等到秋闱过后再放人离开。”他们有顶级的伪造大师,每十五天可以写一封家书送回郴州。至于萧秀秀和萧照的小厮和侍女,他们也都想办法弄去了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至少在秋闱之前,郴州萧家的人是不可能出来再作妖了。萧然目光一深,“所以,我必须要在秋闱之前,在萧家的人找上门之前,在京兆府站稳脚跟,最好能得到陛下的青睐。”如今已经五月末了,还有小半年就要秋闱。但他仍只是京兆府一个新晋的末流。虽然这次抓捕朱明的行动中,主意是他提的,犯人也是他亲手抓住的,但这点事,还不足以让他加官晋爵。也顶多是让他在众多新进京兆府的兄弟面前更有威严一点罢了。薛琬的眼眸动了动,“那也不是毫无机会的。”她想到了前世陈王的发迹史。有人给陛下下毒,陈王抓到了那个下毒的人。从此之后,陈王便成了陛下最看重的儿子,甚至将千机司这样的情报要地都交给了陈王管理,从此开始了他平步青云的道路。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萧然截了陈王的胡呢?不过,这件事毕竟还没有发生,等到发生了,也未必有机会实践,他们还是干点踏踏实实的事。薛琬决定这几日要好好梳理一下前世最近半年发生的大事,想想看,其中是不是能给萧然搞点事情的。她想事情的时候,会习惯性地皱眉头,摸鼻子。这娇俏可爱的模样,与她素来展现在人前的端庄大方完全不同,让人心生怜惜和喜爱。萧然的目光顿时温和起来,“从长计议吧!也不急在一时。”他顿了顿,“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薛琬心里有些慌,她一时也不能确定要不要将他母亲真正的死因说出来……但想到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母亲死不瞑目,就像她,哪怕会撕开心里的伤口也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就觉得自己不该替萧然做决定。她咬了咬唇说道,“我还从萧秀秀口中得知了你母亲的真实死因。”萧然的脸色一白。他的肩膀都有些僵硬了,费了好久的力气和自制力,他才让自己克制下来,“你说吧,我能挺得住。”薛琬便将当日萧秀秀对她说的那些话转述了一遍,“是你二叔的主意,你祖父应该是后来才知晓的。那时候,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做什么了,所以才会默认了那些话。”她叹口气,“你二叔野心很大,在江南待不住了,一心想要搬回皇城,所以,我怕秋闱之后他会亲自前来。”萧然的表情木木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的眼底分明有着沉痛的悲伤,但身子却格外挺直坚强,“其实,我也早就猜到了。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原来是父亲先过世。”年少的他,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曾埋怨过父亲,为什么不在母亲被冤枉的时候挺身而出。但现在他终于知道,父亲不是不挺身而出,而是早就已经死了。而他母亲,和他,不过只是成了别人的绊脚石,所以才被人毫不犹豫地除掉罢了。他最敬重的祖父,在权衡利弊之后,将他当成了一颗弃子,彻底地抛弃了他。虽然这些都是十几年来无数次徘徊在他脑海中的猜测,可一旦被做实是真相,还是像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心。他好难过。就在这一刻,薛琬忽然将他的脑袋掰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不好受,也不要憋着。来,肩膀借给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