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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他对楚凌冬的态度有着微妙的改变。以前, 他见着楚凌冬是一脸讨好, 现在只是撇了撇嘴角。一瞬间,楚凌冬想到他的母亲陈兰芝。两个人还是很像的。楚凌冬慢慢地踱到许安的面前,问, “想好了吗?”许安不吱声。“如果你还没想好,我可以给你建议。我不会给你很多,只会给你一样。却是你最需要的。”楚凌冬说。许安抬起眼睛看着楚凌冬。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面对着楚凌冬的眼睛。虽然他在楚凌冬面前撒泼、耍赖、引诱, 没脸没皮,穷其手段,却不怎么敢看对方的眼睛。楚凌冬的眼神要么是冷淡的,毫不在乎的,要么是瞧不起,强压厌恶的。现在,这双眼依然没有丝毫感情,冷淡得像是裹了寒霜。许安搓了搓手,哼了一声,转开目光,“你能给我什么?”“尊严。”楚凌冬冷冷地看着他。……如果我是一只海兔,我一定是那种蓝色的,后面有着一丛小尾巴。看起来很骄傲,很与众不同。许安给郁禾的留言,楚凌冬记得相当清楚。而此时,他在解郁堂已多次碰到了陈兰芝。得知许安与郁禾在小时候应该有过接触。那段时间陈兰芝经常把许安往解郁堂带,而她由于在外打工,有时就直接把许安存放在解郁堂。当时只有八岁的许安,与同龄的郁禾有所交集是理所当然的。许安对郁禾复杂微妙的感情,楚凌冬无比知晓。但从这些留言可以看出,许安对郁禾是心存向往的。这人从生下来就是异类,少不了世人的白眼与风言风语。不满足现状,却又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只想寻求捷径,把自己从泥沼中解救出去。而这个捷径,让他不择手段,不顾颜面。在他的心中,他其实是向往能像郁禾那样的。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中,正常地长大,有着明媚的性格,与体面的工作。受人尊重,体现自我价值。在他这一生中,最缺失的大概就是做人的尊严了。许安呆呆地看着楚凌冬。他纠缠着楚凌冬那么长时间,不择手段地接近他,引诱他。直至他有了楚凌冬的孩子,楚凌冬也没这样郑重地同他讲过什么。“我会给你一笔资金,送你出国学习,你可以学习你喜欢的表演,其他也行。学成之后,你可以选择留在国外,也可以回国。你的母亲,我会每月给他打一笔赡养费。但你得签一份协议,放弃晨晨的抚养权。在他年满十八岁前,保证不与他见面。”“不让我见我的孩子?”许安轻哼了一声。楚凌冬盯着许安,“在你回答我之前,你要明白一件事,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不会允许你与晨晨见面。他也不可能成为你用来与我交涉的条件。”因为不用管许安的内心,楚凌冬看问题直观而客观。许安并不爱孩子。怀孕也不过是他走捷径的一个方式。或许在以后,许安有所改变,忽然对晨晨心生留恋,但这已不是楚凌冬所考虑的范围。他不允许让许安干涉晨晨的成长。而晨晨年满十八岁后,有了自己的判断,与价值观。纵然许安与晨晨见面,说出一切。楚凌冬也会尊重晨晨的意见与选择。楚凌冬说完了,看着许安。许安抖了抖腿,转过脸。楚凌冬并不是能讨价还价的人。在以前他就相当清楚。“这是我的提议。”楚凌冬说,“你希望现在你能给我答复。”“现在?”许安下意识地重复。楚凌冬只是看着他。许安咬了咬后槽牙。他其实想挣扎一下,但在楚凌冬面前,他无所遁形。楚凌冬知道他真正想要的,并开出了最好的条件。“我没意见。”许安说。楚凌冬点点头。与他的判断一样。许安最大的困扰不是身体缺陷,不是爱,而是没有人认同。“一会儿,我会让人把协议给你送来。”楚凌冬说。“郁…..医生呢?”许安忽然问。“还没醒来。”楚凌冬说。许安的喉咙滚了滚。手抓着铁质的椅子,有些神精质的抖着腿。在许安的心理,唯一的与众不同,大约就是郁禾了。这个与众不同,不管是向往,是妒忌,还是其他微妙的感情,楚凌冬也希望到此为止。“不管什么原因,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打扰他。”楚凌冬说着,盯着许安,“你同他一样,都是自由的。你不能成为任何人。你能做到的,只能是改变自己。”许安震了震。有些无法相信楚凌冬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他呆愣地看着楚凌冬。楚凌冬已不想再说了,转身要走。“我有些东西要给郁禾。”许安在楚凌冬背后说。“我会转交。”楚凌冬不回头地说。几天后,他给许安办理了出国留学的手续。在另一个国家,楚凌冬希望他给找回自己的尊严,并实现自我价值。……这些过程,楚凌冬只是简单带过,告诉郁禾许安已出国留学。而对于许安与郁禾的关系,楚凌冬从抽屉里拿出一双针织手套,递给郁禾。“许安让我还给你的。”郁禾接了过来。既然说是还过来,肯定是郁禾以前的。郁禾把手套看了看,显然有些想不起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送过别人手套。手套尺寸还小,花灰色,是针织的那种。露着四个指头,方便拿东西,或是写作业。“陈兰芝曾带着许安在爷爷这里求医了很长时间。”楚凌冬提醒郁禾。郁禾怔了怔,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那个时候的许安不过七、八岁。和他同龄。却不是男孩装束,穿着有些怪异。虽然没有穿裙子,上衣却是件女式红滑雪袄。戴着顶帽子。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当时他已上小学。有段时间,一回来,会看到这么个小孩子,一个人在院子里低着头踢着小石子。因为穿着红衣服,又内向白净,郁禾以为是个女孩。解郁堂人来人往,各式各样的患者出入频繁,他也是匆匆一瞥。那个时候的郁禾,无忧无虑,还带着几分仗义。见过许安几次后,就主动问他,是不是来这里看病的。许安只是点点头,接着低下头去踢石子。“什么病呀?”郁禾问。许安也不回答。当时八岁的他,已经常常出入解郁堂,摸脉问诊,被人夸天资聪慧。现在便二话不说,捞起他的手号脉。许安这才抬起头,十分惊讶,“你也会看病。”“当然。我从小就帮我爷爷给人号脉。”许安羡慕与震惊的眼神,让郁禾记忆犹新。“你爷爷是郁医生?”“嗯。”郁禾很自豪地说。但许安的脉相太过稀奇,郁禾虽然也是年轻的老中医,却从没遇到过这种脉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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