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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脑中飞快地转着念头,却无一能令她满意。前世做了八年暗桩,她太清楚身为女子的难处。困于内宅,许多事根本无从着手,便有再多谋划亦是枉然,就算当时的她背后有隐堂那样的力量相助,有时想要送出消息亦是万般艰难的。更遑论如今的秦素了。好在,她还有时间。秦素用力按下心头浮起的焦虑。很快江东便要打仗了,接下来便是那场持续了许久的旱灾,导致陈国大片土地欠收,可谓雪上加霜。而她一直小心地不去改变太多事,为的便是在一个月后远赴上京。只要到了上京,她便有了腾挪的余地,黄柏陂之事,或许便有解决的可能。心中虽是无比明晰,然此际耳听得黄柏陂的名字一再被人提及,秦素却仍有种手足如缚之感,只恨不能快刀斫去所有纠结,一步便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无数念头纷涌而至,她绞尽脑汁思谋着接下来的对策,全不知身外之事,更不知堂上诸人都说了些什么,直到胳膊被人碰了一下,她才醒觉自己走了神。“太祖母唤你呢,快些起来。”坐在秦素旁边的秦彦贞快速而轻声地说道,又向上座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秦素连忙拢住心绪,遵礼如仪地自榻上站了起来,起来后才发觉,与她一同站起来的,还有秦彦婉。“喏,便是这两个在学画的,你可莫要笑话才是。”太夫人语声慈和地对钟景仁说道,又向秦彦婉招了招手,“你钟舅父不是外人,去将你们的画呈过来,让你钟舅父掌掌眼。”秦世章兼祧两房,故两房中晚辈皆唤钟景仁为舅父,所不同者,西院诸人乃是直唤其为舅父,而东院诸人则于舅父前加了一个“钟”姓。钟景仁闻言忙笑谦道:“掌眼我并不敢当,不过是偶尔听五郎说起府中尚有两位女郎学画,一时兴起,便想瞧上一瞧。”秦彦朴向钟景仁请教画技,这还是前几日的事。事情的起因是秦彦昭发现这个五弟于画之一道上颇有天赋,便将此事告知了太夫人。太夫人自是希望族中子弟有出息的,便请钟景仁指点了他一番,如今钟景仁说是要看秦彦婉与秦素的画,亦是因此事而来的。“长兄勿要太谦。”钟氏轻声笑道,语气柔婉:“当年你的画可是拜了名师学的,替她们瞧瞧总不会错。”钟景仁乃是钟氏一族的郎主,当年也曾被家族寄予厚望,师从陈国最著名的画师五柳先生的大弟子,苦心学画十余载,虽囿于天赋未成名家,然他的绘画功底却极深,指点初学者自是不在话下。“这般自夸之语,我更不敢言了,小妹勿要取笑才是。”钟景仁语含笑谑,态度十分温和,一面说着话,一面便将眼风往秦素身上扫了扫。不知何故,秦素总觉得,钟舅父突然提出看画,倒像是冲着她来的。她一时间颇感无奈。不过是多看了两眼,钟舅父倒真是精明厉害至极,竟提出要观画。所谓观画,约莫还是想借画察人罢,世上向有字如其人一说,画中想必亦可窥人之品性。可惜,秦素的画技也是隐堂所授,其用途只有一个——用来描摩地形。因此,秦素自忖她的画是反应不出品性的,钟景仁就算看了,也看不出什么来。第102章 直须看采蓝与锦绣二人已经得了太夫人的命令,相携着出了屋门,各自回院取画。这厢众人便仍是闲坐聊天,窗外北风肆虐,屋中暖意如春,却是难得的惬意与闲适。不消多时,采蓝与锦绣便双双回转,各自捧着自家女郎的画,呈到了堂上几位长辈的面前。因钟景仁向来和气好说话,秦彦昭他们几个皆与之亲近,此时见太夫人心情极好,便也皆趁势起了身,围在他身边一起观画。钟景仁先谦了几句,方展开画细瞧。他首先打开的秦彦婉的画,那是一幅山水写意,远景的青山隐隐一带,近处则是数茎桃花,更妙者是那桃花树下,隐着一角女子的衣带,虽只寥寥几笔,却令人如入春时,看漫山桃花开遍,若身披万千云霞,而那一抹浅墨的衣带,便似那诗三百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女子,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一睹这女子婉约的容貌。秦彦昭满面惊喜地观赏了一会,便抚掌道:“二妹妹的画,神韵果然佳妙。这画的可是桃木涧?”秦彦婉颔首浅笑:“二兄好眼力。”秦彦直亦赞道:“二姊姊画得好,远山近树,气韵悠然,倒像是将那首《桃花辞》入了画。”《桃花辞》乃是前秦流传下来的长诗,出自无名氏之手,传诵至今仍极有名。秦彦直以此诗喻画,暗指画意如诗,自是极高的赞美。秦彦婉浅笑不语,神情中并无多少骄傲。钟景仁静静地看着画,良久后,方笑意温和地看了秦彦婉一眼,赞许地道:“极好。不想二娘于画之一道,竟有如此天份。”秦彦婉连忙敛首谦道:“不曾污了钟舅父之眼,已是万幸。”一面说着,那眸中到底闪过了些许欣然。钟景仁乃是真正师从名师、画技出众之人,得他一句夸赞,比秦彦昭他们的赞扬可要有分量多了。见她言语安静、态度谦逊,钟景仁目中的赞许更浓,又细细地观赏了一会,方将画卷了起来,随后便将秦素的画擎在手中,缓缓展开。德晖堂中,忽然便有了一种寂静。所有观画之人,包括年仅八岁的秦彦朴,皆不约而同地张大了眼睛,又不约而同地神情古怪。秦彦昭眸光愣怔,一脸愕然;秦彦直的反应更直接一些,一眼看过便咳嗽了起来,忙拿衣袖掩了口,那眼中的笑意却是无从遮掩的;秦彦朴反倒是一脸老成,胖脸蛋儿绷得铁紧,唯眸中划过了些许不自在。秦素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像是没注意到这几位郎君的样子。她的画技本就很差,秦彦直没当场笑出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一幅画,竟能让这许多人同时安静了下来,旁坐着的女郎们也呆不住了。秦彦贞于座中向太夫人略躬了躬身,便离榻而起,行至钟景仁的身边一同观画,秦彦棠亦随后离了座。秦素静静地垂下眼眸,等待着钟景仁最后的评判。不知是谁轻笑了一声,旋即又有低低的咳嗽声响起。虽不曾抬头,她却也知晓,这一定是哪个姐妹看了她的画,故才有此反应。秦素等了好一会,却始终没等来她意料中的评断,钟景仁像是消失了一般,半晌不曾出声。她微觉讶然,举眸看向钟景仁的方向。这一看之下,倒叫她更是吃惊。钟景仁此刻的面色,竟然极为凝重,而那双温和的眼睛,亦正牢牢地粘在她的画上,观其神态,却像是从她的画里看出了什么。秦素惊讶极了。就她那一笔烂画,居然能叫钟景仁看得如此入神,这如何可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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