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秦素的脑海中现出了许多画面,无论是在赵国贵族的府邸,抑或是从隐堂所知的那些士族秘辛,还是陈国邃密的后宫,总少不了这些男欢女爱之事。她暗自撇了撇嘴。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然,这念头却始终挥之不去。沉吟了一会,她便又问傅彭:“那个汪叟叫什么名字?如今还在连云么?我想找他过来问一问。”傅彭闻言,面上却露出了一丝憾色,低声道:“他几年前就病死了,他家里倒有好几个儿子,不过,他们对这些知道多少却不大好说。若是小郎不急,我可以再回去问问阿妥。”“……也好。”秦素微有些失望,却也知道,这些事情急不得,只能慢慢查访。她蹙眉沉吟了一会,脑海中蓦地闪过了一个人,眼前顿时一亮。她真是太笨了,居然忘记了,在她的身边,现成地便有一人,应该比这个汪叟知道得更多。周妪!周妪陪伴太夫人多年,据说当年也是从颍川逃难来的,只看她与太夫人之间的那种信赖,便可知晓,对于秦家的旧事,她必是所知甚深。秦素轻舒了口气。前世的周妪一直活得很好,直到秦素被抬上小轿时,周妪还在太夫人的身边服侍着。只要她在,总有机会问清前事的。心中终于有了些底,秦素便也不像方才那样急迫了。她神态轻松地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便将语声压低了一些,凑向傅彭问:“傅叔且请说一说,那江家的情形如何?”傅彭闻言,左右四顾了一番,方轻声地道:“小郎之前叫我打听的事情,我打听出来了。江家这几日是在准备着办一场纳凉宴,说是有什么贵客要来上京,杜家、卢家、卫家这几家都会去。不过,那贵客是什么人,江家那边却没什么消息,我的人也没打听出来。”秦素点了点头。那个贵客确实很“贵”,以傅彭的手段是打听不出来的。不过,如此一来,她心中也就有了数。这场宴会看来是如前世一般按时举办了,那么,她提前备下的那些东西,便也派上了用场。心中思忖着,她便将茶盏搁回了桌上,信手拿起帷帽扇了一会,借着帷帽的遮掩,将两页折好的信纸悄悄交予了傅彭,轻声道:“这是接下来的赠言,不需张贴,是专送给两户人家的,傅叔且收好了。”傅彭心头一凛,连忙也将帷帽拿在手中扇着,趁势将那几页纸收进袖中,轻声道:“我知道了。”秦素向前探了探身子,凑在傅彭的耳边,轻声地道:“这些赠言我皆标好了日子,你按着这个日子送,千万别弄错了……”她的语声压得极低,几为耳语,傅彭侧耳细听,一面轻轻地点着头。简短地交代完毕,秦素又叮嘱他:“……此信非比寻常,我不好在信封上注明收信者,便是怕万一信件遗失,便会泄漏天机,故只能口说交代了。”语罢又专注地看着傅彭,问:“方才我的话,傅叔可记牢了?”傅彭的面容有几分紧张,擦了擦额头的汗,颔首道:“我记下了。”见他像是有些不确定的样子,秦素终究不放心,便又凑去近前,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直到傅彭确定他是真的已经记得很牢了,她才坐回了原处。她今日来此,主要便是来交代这件事的。上京的局面必须还要动一动,秦素的赠言,大部分是为了秦家,小部分亦有自己的私心。第247章 白云舒与傅彭交代完毕后,秦素便又自袖中掏出一张折成十字的纸来,仍旧按之前的方式递给了傅彭,一面便低语道:“这上头写着我需用的事物,傅叔交予阿妥罢,她会照着做的。另外,你们上次从阳中客栈取来的包裹,里头有一些古墨、旧砚台之类的,你叫阿妥留下那两件颜色发绿的,余者皆卖了,卖得的钱先留着,我有大用。”傅彭接过纸妥贴收了,方应道:“我知道了,我会交给妥娘的。”语罢又往四下看了看,复又压低了声音道:“我那里也有好些钱,前几次的告示贴出来后,有几家皆给了谢金,如今加起来约有千金了。”秦素闻言,那眉眼便皆笑得弯了,颔首道:“那更好了,有了这些金,往后的事情便越加好办。”傅彭亦是满脸的笑意。如今垣楼也终于赚到了钱,虽不是日进斗金,却也收入颇丰,莫说是一千金,便是再多几倍,垣楼也拿得出。待傅彭将纸收好,秦素便又轻语道:“五月十五上晌,我会派一名使女去垣楼买茶点,那使女的腰侧系着一枚青锦缠金线的香囊,身边会跟着两名侍卫。你叫阿贵注意着些,一俟见着了她,你便立刻出来,让阿贵称你东家,并叫这使女看见你的脸。”自秦家来到上京后,秦素便让傅彭与阿妥轻易不要出门,便是怕他们遇上秦家的人,故此刻才会特意吩咐傅彭露面。“是,我记下了。”傅彭肃容应诺,并无半点疑问。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吩咐,他已经听过许多了,早便知晓此乃天机,他们听命便是,总无坏处。秦素便又道:“这第一份赠言颇重要,我要及时知道结果。你叫阿妥将事情的大概写下来,月底时,也就是五月三十日,正逢白云观每月例行的法会,你找个借口过去观法会,届时我的使女会来寻你,你跟着她来见我,将回信交予我。”“白云观?”傅彭这一下却是吃了一惊,不由问:“小郎如何去得白云观?那里离城颇远,小郎不需人护送么?”他并不知晓秦素离开秦家之事,秦家回青州的事情,他也毫不知情。秦素便将自己住进白云观一事说了,复又笑道:“……此乃我自己的安排,如今正合心意,我也好放开手脚了。”见她一脸的欢喜,傅彭倒有些担心起来,皱眉道:“小郎独自一人在外,可要我……”“不必了。”秦素抬手打断了他,眉眼盈盈,蕴满笑意:“我的能耐,傅叔自当知晓,我说无事便无事。更何况,那白云观里的人,如今皆在我掌控之中。”有武技绝好的金御卫护着,这世上还鲜少有人能碰得了她。秦素弯唇而笑,眉梢挑起,笑得神采飞扬。傅彭见状,便也未再多言。此时秦素倒又想起一事来,神色微凝,凑过去轻语道:“我差些忘了,还有一事极要紧的事请傅叔帮忙。回去后,你想办法打听打听林家与钟家在上京的住处,再找几个乞儿,仔细盯牢这两家,务必要把一切都摸熟了,再叫阿妥写下来,月底时一并交予我。这其中最要紧的还是林家,我那两个舅父平素跟什么人往来、爱去哪些地方等等,傅叔务必要打听清楚。”傅彭毫无异议地点头道:“是,小郎。我明日便去办此事。”秦素“嗯”了一声,神情颇为郑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