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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提着水壶,先行搁去了一旁的小山石子上,方才拿了布巾擦手,缓步走了过来,坐在了另一张竹鼓凳上。“有消息了。”他仍旧是态度随意,一面说话,一面便探手自袖中取出一张卷成圆筒的字条来,呈予了桓子澄,淡笑道:“李树堂已死,幸不辱命。”桓子澄没动,一旁的哑奴却上前接过字条,展开看了两眼,方才看向了那中年人。那一刻,这哑奴的面上早已没了憨笑,一双小而黑的眼睛眸光淡然,却又隐着一种刀锋般的锐利:“就去了这么几个人?”他问道。许是很久不说话,他一开口,那声音便沙子一样地刮着人的耳朵,听着说不出地难受。哑奴突然开口说话,而在场的二人却似是习以为常,无一人惊讶。那中年人没去答他,而是将视线转向了桓子澄,那双平素看上去很和善的下垂眼里,忽地闪过了一丝冷意。“如何,桓大郎尚且不满意么?”他问道,语气微寒。这人看上去一派与世无争的模样,而在说出此语后,他身上的锐气便再也掩不去,直若长剑出鞘一般,一股无形的杀意,顷刻间便弥散了整间院子。哑奴哂然一笑,抱臂而立,根本不为所动。此时任谁也能看出,这哑奴绝非常人,不说别的,只说这中年人满身凌厉的杀气,若真是普通的奴仆,只怕当场就要吓呆了。可是,这哑奴立在桓子澄的身后,身上的气息淡极近无。中年人的瞳孔缩了缩,脸上飞快地罩上了一层青气。再下个瞬间,他已是气势收敛,重又恢复成了开始时与世无争的模样。而桓子澄,却在望天。从中年人拿出字条开始至此刻,对于这园中发生的一切,他根本无动于衷。两树白杨、数竿修竹,再加上一棵正结果的柿子树,小院的上方便有了翠叶青枝,将天光亦剪得细碎。“此处,逼仄。”良久后,桓子澄方才叹息似地说道,语罢,垂眸看了中年人一眼,嘴角动了动,似若一笑,“墨三先生之格局,亦如此院么?”微寒的语声如携了冬时的北风,划过耳畔,让人打从心底里发冷发寒,却又能分明察觉出说话之人隐含的讥讽之意。第329章 墨氏子那个叫墨三的中年人,闻言勐地一怔。旋即,他的脸上便又闪过了一层青气。“格局?”他反问了一声,语带讥嘲,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尖锐:“偏隅辽西,还要妄谈格局?郎君莫非以为,如今之桓家,仍旧如初?”毫不掩饰的讽刺,出自他口时,又有了别一种刻薄的意味。桓子澄的脸上无一丝表情,语声亦是冰冷而平淡:“先生所言甚是。故,我才请先生出手相助。”语罢,他似是想要笑一笑,只是,终究徒然。在那张冰冷的脸上,一切代表着欢喜、快乐与愉悦的情绪,仿佛都无法真正地呈现。于是,他的唇边,便有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微弱弧度,与其说是笑,毋宁说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墨三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便懒懒地将手撑在了桌上,支着半边脑袋,淡淡地道:“既如此,又何必嫌人少?死士也是要养的,族中养了这么些年,花去的金车载斗量,总不能连家底都予了郎君罢。”“吾自知晓。”桓子澄语声清寂,似是全无情绪。一旁的哑奴便冷笑了一声,接口道:“那地库里的宝藏换成金,再养成千的死士也足够了。墨家何时也变得这样贪财起来?”墨三的面皮僵了僵,眸中飞快地划过了一丝戾气。只是,他这满身的气势,在这主仆二人面前却总也得不到半分回应,对方一个冰冷、一个淡漠,全不当他是回事。想一想桓子澄的那些手段,还有这哑奴那一身神鬼莫测的武技,墨三的气焰终是矮了两分,顿了顿,他便换过了一个和缓的语气,慢慢地道:“我虽姓墨,与本家却早淡了联络。若无那些宝藏开路,我根本无由与族人接上关系。这五十死士,得来不易。”似是诉苦,然他语气中却并无怨怼之气,一派中正平和。桓子澄未语,又去仰首望天。一旁的哑奴便哂笑了一声,道:“罢了,此事我桓氏不与你墨氏计较,只望先生往后不要这般吝啬,该出手时,亦当出手才是。”看起来,这哑奴是专来讨价还价的,而桓子澄在这些事情上,却是保持着冠族郎君不问庶务的风度。墨三的眸中便露出了些许讥讽来,不紧不慢地道:“到得此刻,还谈什么桓氏、什么墨氏?桓大郎崖岸自高,在我面前却是连话也懒得说了,又是何必?”说到最后,语气已经颇为尖酸。桓子澄的嘴角动了动,清寂的语声便响了起来:“先生珠玉在侧、金银在握,自可高声语。”话虽平和,每个字却都漾着浓浓的嘲讽。墨三的一张脸立时色若赤酱,突着眼睛张了张口,终是没再作声。在桓子澄的面前,他的确没那个底气。数月前,桓子澄忽然登门,指明在临渝县百里处的一处山坳,有一处前秦宝藏,乃是秦二十三世时的一个王公藏下的,里头的金玉珠宝当值万金。桓子澄以这处宝藏,换取墨氏帮他做事,而墨三在探得宝藏确实无误后,当即便应下了。倒不是他眼界浅薄,以墨氏之名居然也觊觎这些身外物,实在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今的墨氏,早已大不如前了。三十余年前,墨氏族中不知出了何事,竟至族中精锐子弟尽皆葬身于一处山腹,尤其是嫡支那一脉,几乎全军覆没。自那以后,那些精妙的机关术便基本失传了,而原本便子嗣不丰的墨氏,便此越发地沉寂了下去。这三十年间,墨氏族人及子弟皆散居于三国各处,如一盘散沙,各自谋生,再也无法凝聚。而他墨三,堂堂墨氏嫡系旁支第十九代孙,纵有天大的志向,却也不得不隐居在陈国的辽西郡中,过着田舍翁般的日子。这般寡淡的日子,自是浇不去他胸中块垒。当年墨氏以机关术纵横中原,如今却落得各自而居,即便彼此间有些联系,却也再也不能重现当日盛景。每思及此,墨三便只能一声长叹。而桓子澄献上的这处宝藏,却给了墨三重整墨氏的希望。钱财虽不重要,然而,若想要重振墨氏,钱财却又是很关键的一项,不可或缺。望气观天,这种本事墨三没有,他们墨氏整个家族也没几个人会。也正因如此,那宝藏明明近在咫尺,墨三却必须借由桓子澄之口才可得知。仅此一项,他在桓子澄面前便没办法大声说话。自然,在墨家人的面前,墨三的说辞便又是另一套了。手中有了这一注大财,他便有了资本召集起墨氏子弟,重整旗鼓。就算不能复兴墨氏,他墨三捞半个族长做做,亦非坏事不是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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