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臻沉默地接纸在手,秦素便又自袖中寻出方折起的官用笺纸来,也未避着阿葵,直接便交予了阿臻,沉声道:“这是空白路引,是那个女卫在大陈的新身份,上头的名字我空出来了,等你们安排好了人选便填上。不过……”她举目视阿臻,眸色清寒:“定叫她尽量隐藏武技。我的身边不可有明面上的女卫,只能有使女。切记!”她不希望自己的实力被人察知,尤其是“那位皇子”,对方越是轻视她,她才越有机会成功。此刻的秦素不是在与阿臻商量,而是纯粹的命令语气,阿臻闻言却是连个停顿都没有,立刻垂应是。今晚之事是个教训,阿臻也看清了自己诸多不足,对秦素更是不敢再有半分轻视。见这个笨笨的侍卫终于收起了惯来的骄傲,秦素的心情却点没变好。将信交给阿臻之后,她便又沉声道:“旌宏是个大隐患,她知道今晚的所有事情,而我们却防不住她。如今我也只能多嘱咐你句,叫你们的人小心行事,特别是给垣楼送信时,定要小心,莫要露了行迹。”阿臻闻言却是面色如常,躬身道:“女郎放心。我虽无用,然唐人武技有别于大陈,我们的人中有擅长隐匿气息的好手,不是我自夸,便是贵国宗师在前也察觉不到。女郎但可安心。”“哦?原来武技也分国度么?”秦素大开眼界,原本压抑的心情,在听了阿臻的这番话后,终是稍许轻松了些,她看向阿臻浅笑道:“若果真如你所言,那自是好极。我现在最担心的便是被旌宏查到你们身上,那可就糟糕了。”“不会的,女郎。”阿臻说道,语气十分肯定:“我大唐武技门类极多,通常负责联络之人便是此类好手。就算再来个旌宏先生,我们也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形下将消息送走。”秦素满意地点了点头。唐人尚武,由此亦可见其武技之昌盛,大陈实是多有不及。略停了略,她便又指着桃花眼男子的尸身道:“这具男尸你会叫人枭下级,找个盒子保存好,到时候悄悄给我送过来。至于那具女尸……”她说到这里忽尔叹。原本她是想拿阿燕与桃花眼男人的尸身给傅彭他们用的,可在看到阿燕的脸被划烂后,秦素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旌宏与疤面男子都知道阿燕的脸被划烂了,这两个隐患秦素不得不防,此前的谋划亦不能再用。再者说,死遁这种法子,也不好用得太过频繁。思及此,她的脑海中蓦地划过了个念头,眼前顿时亮。“……女尸也同样枭下级吧,留下身子以防腐之法好生存着,以后我可能也会用得上。”秦素说道,转看向阿臻,问:“也不知你们的人能不能做到?”阿臻的面色有些古怪,闻言却仍是肃容应道:“可以的,这并不难。”随便哪家棺材铺子里都能买到防腐之物,这事儿点不麻烦,她在心里补了句。“甚好。”秦素再度满意地笑了起来,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交给了阿臻,道:“男尸的尸身以及女尸的头颅,这两样你们想法子销毁,最好能烧了,如果烧不了便埋在乱葬岗。至于剩下的便都保存起来。余事我皆写下来了,叫你们的人依信行事,不可错漏。”“是,女郎。”阿臻接信在手,面色肃然地应道。第429章 铭誓言将应事情安排妥当之后,秦素才重又有了种舒心畅意之感,仔细思忖确定再无遗漏之后,她便加重语气对阿臻道:“事情紧急,必须于在今晚前全部安排好,绝不容有半分错漏,你马上便去办。”“是,女郎。”阿臻叉手应是,转身欲走。“且慢!”秦素唤住了她,又叮嘱她道:“传过信后你便回转。趁着我舅父没来之前,我们三个会还要对对说辞,务必不要露出破绽来,今晚之事绝不可再让旁人知晓。”此时恰巧阿葵才收拾好了东西进门,也听到了秦素的这番话,秦素便淡淡地看了她眼。阿葵的脸色本来已经恢复些了,秦素这眼扫来,她瞬间便又白了脸,没有任何停顿地便在舱门边伏地跪倒,颤声说道:“女郎放心,阿葵在此铭誓,今晚之事……不,是所有的事都会烂在阿葵的肚子里,若违此誓,必遭天……天打雷霹,不得好……好死!”秦素颔轻笑:“嗯,我信得过你,望你也莫要负了我对你的片心。”阿臻的眉头跳了跳。这话经由秦素说来,听着很有种阴恻恻的感觉。而地上的阿葵闻言则又是浑身颤抖,就跟吓破了胆似的。阿臻微觉奇怪。她分明记得方才阿葵还很勇敢来着,可现在她却是副见了鬼的样子,对秦素简直畏之如虎。这些大陈的小娘子们,有时候挺奇怪的。“目今暂且只有这些事情,你快去吧。”秦素的语声传来,拉回了阿臻的心神,她连忙应了个是,便负着桃花眼男人的尸身出去了。秦素便又对阿葵挥了挥手:“此处不必你服侍,你且去外头守着门,何时我唤你,何时你再进来。”阿葵忙忙退了出去。直到此时,秦素方才觉得浑身如同散了架般,每根骨头都疼。被疤面男子打的那掌,于她而言委实是很重,那跤跌得也不是假的。斜靠在榻边,秦素强撑着不许自己睡去。今晚的事情完全出人意料,却也逼得她不得不立刻收拾残局。如今最可惜的便是,她留给阿妥的那几份微之曰,应该是废掉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那些事情便记在她心里,就算阿妥烧了微之曰,秦素也能将这些事情安在东陵野老的头上。到时候,她大可以在青州祭出紫微斗数这面大旗,必定能令青州的棋局再变上几变。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往后的事,时间过得飞快,阿臻去了没多久便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只药葫芦样的东西。“女郎,所有东西已经交过去了,话也带到了,您放心。”她向秦素说道,旋即便将药葫芦递了过去,恭声道:“会儿叫阿葵替您揉揉吧,这药油活血化瘀,专治跌打损伤,是我们大唐的名医制出来的,效用颇好。”秦素微有些讶异,却也没多说什么,探手将药酒收了,阿臻便又压低了语声道:“侍卫的事情也安排妥了,来的会是个叫阿忍的女卫,她武技比我高了许多,如今又恰好在外地,我们已经飞鸽传书予她,以她的脚程,她会赶在我们到达阳夏码头之前与我们汇合的。”阳夏便在五十里埔的后两个码头,行船不过是七、天的路程。“好,有劳你了。”秦素笑着说道,便招呼她坐下,又唤了阿葵进来,几个人开始商量说辞。其实这说辞也不难对,只要不提阿燕兄妹与旌宏,切便都好说。说到这里,还是不得不感谢旌宏。这位宗师将切痕迹抹得干干净净,连退路都找好了,秦素她们对说辞便也越容易,只消口咬定她们直躲在这间舱房里,外头生了什么半点不知,便能把事情圆过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