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哪里有心思去管这个胖表哥,见四周无人注意,她便招手唤了阿忍近前,悄声问她道:“你那里可收到了什么消息?”阿忍如今也与阿臻一样,是为秦素身边的二等使女,阿葵等人对此倒没什么意见。毕竟这个使女是钟景仁亲自送来给秦素的使的,比之她们又自不同。阿忍自是知晓秦素说的是何事,闻言便摇了摇头,附在秦素耳边轻语道:“青州那边的消息通常三日一送。如今我们已到了平城,那边的消息便也停下来了。再者说,英先生也不在。”英先生便是之前的那位宗师,如今他已然离开了青州,随着李玄度去了赵国。之所以令他随李玄度离开,是因为秦素知道隐堂的力量,怕李玄度有个好歹,那她这一世最大的盟友便也没了。再者说,英先生也不是白白离开的,在离开青州之前,这位宗师可是在欧阳嫣然的身上动了好一番手脚。如此想着,秦素便又附在阿忍耳边问道:“欧阳嫣然呢?”阿忍轻声道:“女郎放心,英先生手段极高,那中招者只会以为自己过于精进而导致岔气走火,境界会一直往下降,而其本人却根本不自知。”换言之,欧阳嫣然的武技只怕就要废掉了。秦素笑着点了点头,心情瞬间大好。没了武技在身,欧阳嫣然便成了没牙的老虎,何足惧之?现在她就是秦素的饵,专等着用她来钓“那位皇子”。不过,英先生不在了,秦素这边却也有些损失,如今留在青州的人手只有三个,加上阿臻与阿忍,也不过才五人而已。人手不足,再加上又没个绝顶高手在,发生在何家的事,自然也就难以突破平城的重兵防守送出去了。秦素与阿忍的一番耳语,旁人根本便没注意到。林四海等侍卫武技并不高,自也是没听见。第437章 青衫瘦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钟景仁便回转了来,来的时候面上带了些喜气,招手便唤了秦素过去,笑道:“还是六娘颖悟,竟想到了你姑父身上,方才我与那别部司马说起此事,他叫人传信去了城中,如今你姑父已经在城门那里候着了,我们且先进城再说。”别部司马乃是军中九品武官之职,看来那守门的头领也就是个九品小官儿,难怪会买左思旷的面子。众人这厢便又是通忙碌,待马车驶动之后,果然便顺顺利利地进了城,秦素隔着窗纱往外瞧,却见雨已经停了,湿亮的青石板路光可鉴人,左思旷身官服、面含微笑,带着个青衣小厮,便这般洒洒落落地站在城门边的宽道上。年未见,他瞧来清减了许多,衣裳穿在身上有些晃晃荡荡地,面色也很不好,眼角处多了不少纹路,两鬓竟有了些许华。秦世芳大约没少折腾他。秦素将车帘放下,没多久马车便也停在了道边,秦素仍旧扶着阿葵下了车,去给左思旷见礼。“六娘长高了不少,姑父也年未见你了,你姑母也时常念起你来。”见了秦素,左思旷的态度倒是和蔼,那张清俊而消瘦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秦素便也在幂篱下浅笑,折腰道:“多日不见姑父与姑母,我也很是想念,姑母可好?表兄表弟表姊表妹他们可好?”听秦素说及“表兄表弟”之语,左思旷的面色便黯了黯,旋即便又端出个笑脸来,温言道:“他们都好着。”好才怪,都瘸了个了。秦素暗自翻了个白眼,口中与左思旷又寒暄了几句,便退在旁静立不语。钟景仁才是主角,她这个晚辈只消老老实实地呆着便是。那厢钟景仁便向左思旷连声致谢,又道了叨扰,左思旷便道:“这原是小事,只因城中现在管得严,我这边也没收到消息,故来得迟了,委屈了洵美兄。”洵美是钟景仁的字,左思旷以字称之,也是尊敬之意。钟景仁便也同样称其字道:“怀谨兄太过客气了,实不必亲来城门的,派个门客来便好。”左思旷闻言便拂了拂袖,面色派淡然:“署中事务烦忙,我也是忙里偷闲。”他语中大有寥落之意,神情也显出几分落寞来,秦素冷眼瞧着,心下只觉可笑。汉安乡侯因占田复除案而夹起了尾巴,左思旷的日子只怕并不好过,再加上秦世芳又不肯像以前那样竭尽全力去帮着他,没有了秦家的钱财,他在官署里的日子只会越加难捱。如今何都尉死,左思旷又减分助力。却不知,这世的左思旷还能不能像前世那样,踩着秦家人的血和肉,路平步青云?钟景仁乃是惯走江湖之人,最会听话听音,如今听得左思旷之语,立时明白他这是表示无暇陪客了,便抚须笑道:“因沿途耽搁了些日子,太夫人便安排叫我们在平城留住晚,也早遣了董管事将别院布置妥当了,如今院中诸事皆已齐备,左中尉还当以公事为重,莫要因了我们而耽搁了正事。”左思旷笑得温润如玉,抬手捋须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先回署中去了,万望洵美兄莫要怪我怠慢。不过……”他话锋微微转,神情也跟着肃然起来:“……如今平城不比往常,查得极严,尤其是晚间宵禁得早,洵美兄如若无事,也不要往四处走动罢。”钟景仁正想向他打听些何家之事,闻听此言,便立时凑上前去,低声问道:“我这里倒想请教声,何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此地民风淳朴、百姓富庶,就算偶有山贼,也断无这样手段血腥之辈,且何家又养了那许多侍卫,怎么就叫人屠了满门?官署里可有什么消息?”他说话时神情很是不安,眉头锁得紧紧地,满面惶然。秦家虽然住在青州,到底也离着平城不远,平城的守卫比青州可要严得多了,却还是出了这种事,怎么不叫人心惊。左思旷闻言,面色却无分毫变化,只压低了声音道:“洵美兄勿要太过担心,此事并非山贼所为,而是有人专门冲着何家去的。”“哦?”钟景仁的神情先是松,旋即又是凛,问道:“莫非是何氏的仇家所为?”左思旷随手拂了拂衣袖,云淡风轻地道:“这个么……我也不大清楚了。毕竟此案重大,死的又是郡中官员,消息也到不了我这头。”停了停,又歉然地道:“我知洵美兄心切,吾亦如此。只是如今我也是有心无力,洵美兄勿怪。”秦素在旁很想要笑。说了半天,还不就是在哭穷?如今两大助力都没了,左思旷终于又想要转身回到秦家的怀抱了?时说无暇待客,时又说知道得太少,这是嫌官太小,想要钟景仁往太夫人跟前递话呢。这般看来,秦世芳最近可能真的不大往秦家走动了。这委实是个好消息。听了左思旷的话,钟景仁先是愣,旋即便迭声道“不敢”,又道:“中尉乃是江阳郡中流砥柱,何必妄自菲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