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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子澄冰冷的面容上,忽尔便有了一痕淡笑。只是,在这张永远缺乏表情的脸上,这笑意中不见温度,唯余冰寒。他目注着桓子瑜,眸中划过了一丝奇异的神色:“这么久以来,我始终搞不懂一件事。”他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地道:“妆有何能,敢与我一较短长?”“你……”桓子瑜嘶声欲吼,然而,这声音却终是被雨声掩去,弱不可闻。桓子澄拂了拂袍袖:“留他一命。别叫卢家子孙都折在此处。”“诺。”哑奴应道。一言一答,倏然而杳,窗扇前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桓子瑜的眼睛越睁越大,几乎突出眼眶,眸中瞬间流露出了怨毒、仇恨、哀求、绝望等诸般神色。他张开了口,想要叫住他的嫡长兄,想要求得这个他此前既瞧不起、又忌惮着的嫡长兄一些怜惜,请他饶恕自己的罪过。可是,他的喉咙已如刀割般地疼了起来,却是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了。西风湛凉,在夜的城市中四处涌动,如山涛一般骤停骤响。雨越来越大,数道白亮的闪电陡地撕裂天际、穿透重云。“轰隆隆”,一声炸雷如巨锤,重重击在地面,直震得屋宇都在发颤。桓道非猛地坐了起来,往四下里看了看,心下有些怔忡。他居然伏在书案上睡着了。这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抬起微有些发麻的双手,轻轻地活动着,又往四下里瞧了瞧,面上便露出了一分苦涩。果真是岁月不饶人。也不过就是劳力劳心了两天罢了,他居然疲惫若斯,甚至都不记得他是怎么睡着的。桓道非自嘲地笑了笑,侧首看向旁边的茶盏,那盏中却是空的,他又拿过一旁的茶壶摇晃了几下,壶中亦是空空如也。“来人,换茶。”他提声吩咐道,一面便抬手搓了搓脸,站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伏案太久的缘故,他的双腿麻得像是没了知觉,人还没站直,膝弯便是一软,竟是重又跌坐回了椅中。“真真是老了。”桓道非喃喃地自语道,摇了摇头。若换了年轻的时候,就算伏案几个时辰他也不会有事,而今却是大不如前了。他一面想着,一面欲再度站起身来,陡然便闻脚步声响,旋即那西次间儿的门帘便被人掀了起来。“过来扶我一下。”桓道非捶着腿随意地道,又吩咐:“再把茶续上,都空……”他的声音忽然像是打了个结,余下的话语尽皆不见。一个人正立在他的书案前,修长的身形,容颜俊美,一身玄衣如携了窗外夜色。12946第904章 脑卒中桓道非怔怔地看着来人,一时间居然有点恍惚。“父亲可好?”桓子澄淡声说道,面上是一惯的毫无表情。“你……你怎么回来了?”桓道非极为诧异,腿也不捶了,只目注着自己的长子,皱起了眉:“谁许你回来的?天子行猎,你不思陪着陛下,居然偷偷回转,你这是要让我桓氏担上骂名么?”桓子澄一脸淡然地看着他,蓦地伸手指了指茶盏与茶壶,淡声道:“我若是父亲,这些茶,我就不会喝。”桓道非怔了怔,旋即身上气息骤然一寒,沉下了脸:“你这是何意?”“我的意思是,这茶里下了毒。”桓子澄淡声说道,撩袍坐在了他对面的扶手椅上,拿起茶盏把玩了一会,忽尔将手一松。“啪”地一声,那茶盏应声落地,摔得粉碎。桓道非的瞳孔立时一缩。“来人!”他提声唤道,一面便扶着书案想要站起来:“梁宗何在?魏宗何在?去叫柳先生,柳先生何在?”一迭声的呼唤自书房传出,庭院中雨声琤琮,清若断弦,即便身在房中,亦能听见那滴水檐落下的雨珠,滴沥透润,似是有人在抚琴。大书房内外,并无人应答于他,唯雨声而已。而桓道非口中的两位宗师、一名门客,甚或是另两位施宗与杨宗,此时亦皆不见人影。“父亲恕罪。”桓子澄的语声响了起来,纵然那语气中并无半点请求宽恕之意,可他还是谨遵着该有的礼数:“梁、魏、施、杨四宗,皆被我杀了。”桓道非才将撑起的身子,颓然落座。“你……你说什么?”他的面色变得苍白,张大眼睛望向桓子澄,语声居然微有些发颤:“你说你……你杀了谁?”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干涩而又苍老,如落满了灰尘的陈旧弦音。在面前这张焕发着极致俊美的容颜面前,他甚至也能知晓自己此刻的模样,衰朽且颓败,宛若那滴水檐下的青石,被经年累月的风霜摧折着,无力地蛰伏于地。“你再说一遍!”桓道非的喉头有些发干。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感觉到自己的嘴唇都在颤抖。这一刻,他甚至忘了去愤怒、忘了去责骂。他的心里只有怨恨。深深地、如同无底深渊般的怨恨。“父亲麾下的四位宗师,被我杀了。”桓子澄淡声地重复了一句,面上无一丝波动。桓道非的面色,飞快地灰败了下去。他没有去问事情的真伪,更没做出叫喊呼救那等无用之事。或许,在心底深处,这一天其实已经来到过无数次了。而此刻,不过是他想象中的那些事,终于变成了现实。“汝,欲弑父乎?”他抬头看向了桓子澄,衰老的面容上,满是倦意。纵然他的脸仍旧还和此前一样,俊秀中带着几分沧桑,可是,他身上的气息,却是一下子就灰寂了下去。在那一问一答之间,他像是老了二十岁,甚至有了几分龙钟之态。“儿不敢。”桓子澄说道,提起了案上的茶壶,丢在了地上。大书房中传来了一声响亮的瓷器碎裂之声,那清脆的声音仿若青篙破水,划响了这雨夜的岑寂。桓子澄泠湛的语声,便在这脆响声中起伏着,漫向了桓道非的耳畔。“父死而子守孝,一守即是三年,儿,误不起这时间。”他淡然语道,看向桓道非的眼神很是坦荡:“儿需要早些执掌桓氏,但儿知晓,父亲坚决不会退让。故,行此下策。”他于座中向桓道非欠了欠身,以此表达着他心中那一点点的歉意。只是,他说话的声音却仍旧没有半点起伏,更听不出一丝愧疚或是自惭:“儿一直以为,时间有的是,儿也等得起。然,并非如此。”说这话时,桓子澄的面上倏然便浮起了几分怅惘的的神情,就仿佛想起了极为遥远的事。是啊,他一直以为,他可以等,可以慢慢筹谋,因为他还年轻,他有能力、有人手、有谋略,他等得起。终有一天,这桓氏郎主之位,还是他的。前世时,他便是如此想的。在面对卢氏母子三人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之时,在扛过桓道非一次又一次的打压之时,他一直觉得,他能够等得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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