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聊着,二房管事付家的上来,请安毕,束手回道:“英姑娘让奴婢回少夫人,说她丫头不够使,碳也不好烧,饭菜全是荤腥,咽不下。”就把英姨娘找她去的三宗事说了,也不说别的,恭敬地站着,就等主子发话。“丫鬟不够使,都有分例的,罢了,不拘那个小丫头拨过去借给她使,等她生产完了,在回来,还干原来的活,碳不好烧,府里历年主子奴才都有分例,一成不变,她多了,别的房中妾通房难不成都和主子一样,那也不是不可,可大少夫人掌家,让她回大少夫人在添些使费,或把那个主子的匀出来给她使,这府里就夫人的分例多,看是不是把夫人的给她。”付家的听少夫人这口气,也不敢答言,躬身听着,沈绾贞喘了口气,“饭菜不好吃,叫丫头和大厨房说,若不满意大厨房那个,让她来回我,我问问是何缘故?府里这些主子,大厨房也不容易,我每日能将就的就不麻烦大厨房,难为下人,一顿饭分例好几个菜,捡爱吃的吃几口,不爱吃的就赏了奴才。”沈绾贞说完,付家的看主子半天不说了,知道话说完了,这才敢回,“少夫人明白,少夫人看派胖丫过去侍候英姑娘可好?”绣菊在一旁,‘扑哧’一声乐出来,看沈绾贞瞅她一眼,忙捂住嘴,低头。“也好,反正不过几个月。”沈绾贞心想,亏付家的想得出来,把粗笨的丫头给英姨娘,这付家的可真是个油滑,问自己,即使英姨娘不满意,也怪不到她身上,付家一来讨好了自己,二来也让英姨娘不痛快。付家的一走,钱婆子道:“可是忘告诉少夫人,昨儿下晌,主子歇晌,忘了回,夫人不知从那请了个姑婆,叫人带来二房,给巧慧姑娘和英姑娘相看,看是生男还是生女,那姑婆子装腔作势好一阵子,末了说,英姑娘怀的是男,巧慧姑娘是女,夫人喜得忙让回了二爷,二爷特意过来看英姑娘,交代春晓好生侍候。”“我就说,怎么今儿不一样。”巧珊嘟囔道,这英姨娘是得脸了,嚣张起来。“绣菊你去叫红笺姑娘跟我去一个地方。”沈绾贞吩咐。绣菊道:“主子要去那里?”“去看尚香,不过不用告诉她。”红笺听绣菊说二少夫人带她去一个地方,一头雾水,疑惑地问:“二少夫人是叫婢妾一个人去,还是芍药几个都去。”“只红姑娘一个人,二少夫人没说干什么。”绣菊和红笺出了偏院,从墙门过正院,沿着东厢抄手游廊往上房走,拐过正房,沈绾贞刚好踏出上房门口,红笺和绣菊紧走几步,红笺上前一福,“少夫人。”沈绾贞朝她点点头,也没说话,钱婆子扶着下了台阶,红笺和绣菊后面跟着。红笺不知少夫人何意,也不敢动问,心里忐忑,在后面紧紧跟着。一行人来到伯府后院,沿着甬道拐了几个弯,看见伯府后面的红墙,沈绾贞才在一处空着的厢房门前停住脚,厢房门上一把大锁,“去,找看管的婆子来。”沈绾贞不悦,这看门的老婆子不知此刻跑去那里。绣菊赶紧四处找,不大工夫,一个老婆子撒丫子跑来,把绣菊甩在后面,到沈绾贞面前,跪地砰砰叩头,“主子绕了老奴,老奴才走开一会,二少夫人就来了,老奴平常尽心,天地良心,就走开这一会功夫。”沈绾贞没工夫搭理她,“把门打开。”那老婆子赶紧爬起来,摸出别在腰带上的钥匙,试了几个,打开门锁。“红姑娘跟我进去。”沈绾贞说话功夫,抬脚进门,钱婆子和绣菊就等在门口。这厢房虽破旧,却还算暖和,且是里外屋,沈绾贞进到里间,红笺跟着进去,朝屋里一看,愣了一下,尚香爬下炕,跪地给沈绾贞叩了两个头,“奴婢请少夫人安。”跪着不敢就起,沈绾贞也没地方可坐,站在屋中央,看着脚下的尚香道:“我有几句话,你老实回答我,我就放你出去。”尚香眼中看见一丝希望,忙叩头道;“奴婢不敢说谎。”“你头几日说英姑娘怀孕是假,是吃了一个姓胡的药,看似孕症,这话可是真。”尚香又朝上叩头,赌咒发誓道:“奴婢若说谎,不得好死,出不了这个门。”唯恐沈绾贞不信,又道:“少夫人若不信,去镇子上找胡三,一打听都知道,多许他银两,他什么都会说的,胡三专门干这勾当,蒙骗不少人。”“英姨娘什么时候把药停了?”沈绾贞问。“节下吐得厉害,以为吃药吃坏了,奴婢就去找胡三,那胡三说,这药不能总吃,回来就停了。”尚香说得清楚明白,一听就不像假话。“这么说药停了有一阵子了?”沈绾贞觉得自己判断是对的,其实英姨娘早就身怀有孕,只不过自己不知道。尚香点点头,肯定地道:“胡三给的药是奴婢拿到屋子后面埋了,少夫人若不信奴婢带您去挖出来。”沈绾嘴角含笑,不无讽刺地道:“宫里御医昨儿来了,确定英姑娘是有身子了。”尚香一愣,不敢相信,瞪眼半天说不出话。“英姑娘把药停了,假作小产嫁祸于婢妾,不知自己真怀上了,好狠的毒计。”红笺在沈绾贞身后冷冷地道。尚香喃喃地道:“这奴婢就不知。”沈绾贞淡笑一声,转身往外走,尚香急了,跪爬到沈绾贞脚下,抓住她裙摆,央求道:“少夫人开恩,虽奴婢帮她欺瞒,可实属不得已,奴婢什么都说了,求少夫人放了奴婢。”沈绾贞推开门,抬腿走出去,吩咐道:“尚香让她家人领回去。”沈绾贞等走到院子里,就听见身后尚香头磕在青石地砖砰砰声,和激动发出的颤音,“奴婢至死不忘少夫人大恩。”☆、第七十回詹夫人跟前一个丫鬟走来,道:“夫人等二少夫人,二少夫人要快些。”沈绾贞对巧珊道:“把出门的衣裳找出来。”丫头打水,匀脸。沈绾贞进去西次间,梳妆台前坐下,散开一头乌油发,绣菊手巧,能梳各式各样的发髻,把她厚厚的发丝,沿额中间至两边分出几缕,编成发辫,连同中间头发挽起,手指上下翻飞,顷刻,就做成个花朵状,又用指腹沾了点头油,两边鬓角一抿,光溜溜的,无一丝乱发。凤儿在旁边眼馋地道:“真好看,绣菊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不像我笨笨的,连个双丫髻都梳不好。”出了年这几日分外冷,巧珊早起倒水,看有水的地方都结了冰,怕主子冷,拿来都是厚衣裳,让主子挑,沈绾贞畏寒,指了一套沉香织金云雁纹银鼠袄裙,“这个厚实些。”“天道都快打春了,还这么。”巧珊道。沈绾贞在里间换衣裳,就听堂屋里,凤儿和绣菊嘀嘀咕咕的,“你二人嘀咕什么,”沈绾贞隔着帘子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