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低低地叹了口气,将皮鞭重又塞到了赵慈手中,抽出手去之时,也不忘记在手腕之上轻轻捏了一下。她笑着端视着赵慈,柔声说道,“郡主心里盘算着什么,棠儿也有七八分的了解。只是郡主方才那鞭,却真是找错了人呢!祖父便是再疼爱棠儿,也绝计不会因郡主赏了棠儿几鞭就命父亲写一纸休书,将郡主休了!”赵慈的心下猛得一震,她的声音略有些发颤,“你……还知道些什么?”沈棠眉头一挑,“哦?竟是还有些别的什么吗?”“哦!原来是那个啊。”她忽然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嘴角微微完起,然后凑到赵慈的耳边低声说道,“郡主为何连拒那么多位翩翩佳公子,却在这十六岁上,被景阳王强嫁给了有平妻有妾侍有嫡子嫡女还有一堆庶子女的沈灏,这事的确是耐人寻味得紧呢。若是传了出去,也不知道那位还有没有命在呢!”赵慈浑身一震,面色发白,她颤颤巍巍地道,“你……想做什么?”沈棠微微一笑,“郡主且放心,这么无聊的事,棠儿是不会做的。”她顿了顿,“棠儿只不过是有些事情想与郡主合作罢了。郡主想不想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与棠儿好好聊聊?”赵慈的面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点了头,她低低地道,“好,我答应你,坐下来好好谈谈。”沈棠轻轻一笑,也不知道又在赵慈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赵慈便忽然又恢复了气力。赵慈又惊又惧,不由问道,“你这使的到底是什么诈?”沈棠微微报以一笑,却并不回答,她指了指怒目圆瞪被碧痕制住的玉儿,笑着说道,“郡主能不能请这位姐姐和我家碧痕,一块到院子里看看风景?这芳菲院里此时正是繁花盛开的时候呢!”赵慈无法,只得令玉儿离开。等到堂中只剩下了她二人,赵慈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摆出一张臭脸说道,“你我之间,能有什么好合作的。”沈棠摇了摇头,“郡主此言差矣。你我之间,能合作的多了去了。比如,郡主不过进门两日,就有人胆敢在你的屋内洒了这无色无味的桑血花药粉,要绝您的后嗣呢!可能解这毒的,普天之下,能让郡主找得着的,怕也只有我一人了。”赵慈猛然一惊,“你说什么?”沈棠浅浅一笑,“郡主的脉搏虚浮无力,这两日较之从前,更觉心火烦躁,倦怠无力。只是这症状也不明显,郡主又心怀有事,因此很容易便忽略。待到月事来时,会有淋漓不尽之象,但也不严重,又因此乃女子私密之事,郡主想必也会不当作一件事,尽力遮掩之。时日久了,郡主便以为这是常态,倒不会放在心上了。”她语气微微一顿,话音便重了起来,“等到了郡主反应过来时,却已然中毒颇深了。”赵慈虽是不信,但见沈棠方才莫名其妙地便将她制住,心底不免也有几分慌乱,她低低地问道,“那桑血花,是怎么样的毒?”沈棠的目光一深,身上散发出冷意来,她沉沉地说道,“这桑血花,乃是西域奇毒,从前只有西域皇室才有这物事。说它是毒,倒也算不得,因为男子若用了此物,丝毫不会有所损伤。但若是女子碰了,就有些不妙了。”她眼中的寒芒更盛,“少女碰了,轻则月事淋漓,常有腹痛之感,重则不能生育;若是孕妇沾染了,那便难逃崩漏之症,严重的,便可能失血过多,一尸两命,母子俱亡。”赵慈心中一凛,“你既说无色无味,又怎能知道我这里被人下了那药?”沈棠嘴角轻轻一弯,“我幼时曾特意去山中寻这味桑血花,对它简直算是刻骨铭心,难以忘怀。便是它无色无味,我也能认得出来。”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娘亲,便是因被人用了桑血花,才崩漏不止,芳龄早逝的。”自从方氏过世后,方明轩便一直都在查找妹子的死因,他一直都不相信,向来身子康健又学有医术的妹子怎会得了那么严重的崩漏,以至于这样年轻,就香消魂逝。方明轩怀疑是秦氏为了上位暗中动了什么手脚,也恰好因他在青衣卫中的特殊地位,才让他从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终于查到了桑血花这个线索。当时他气愤难当,便想将仇报了,但年幼的沈棠却拉着他的手说:“娘亲的仇,棠儿亲自来报!”一晃快近十年。赵慈闻言身子一窒,不由愣了半晌,出嫁之前,父王曾与她说过沈灏的家世为人,提及沈棠的母亲,这位早逝的原配夫人时,父王说方氏夫人乃是因为产子后体虚,失血过多,这才没了的。但听沈棠今日这话,难不成,竟是被人所害?沈棠接着说道,“郡主若是不信,便再等上几日,若是葵水来至,不曾淋漓,那棠儿便是胡说八道。郡主尽可继续折腾,可尽地折腾,棠儿再不多言语一句。”赵慈心中已然信了八分,“好,我的葵水正好将至,若是真如你所说,那我便就与你合作!”第102章 青禹第二日一早,沈榕来了。他神神秘密地将碧痕碧笙都赶了出去,然后凑近沈棠说道,“姐姐,荣福郡主的事有了眉目。”沈棠眼中闪过讶色,景阳王府如同铁桶一般,消息进出甚是慎密,不过是两日的光景,榕儿便能打探出眉目来,倒真是有些奇了,若果真那般容易,祖父那想必早有消息了,又怎会毫无准备,让荣福将了一军?但榕儿是不会撒谎的,若不是有了把握,他也不会到自己这来说,那想来这事便是真的了。她把弟弟拉到身前,替他拢了拢鬓前逃出来的发丝,柔声赞道,“榕儿越来越本事了,能在这么短是时间内,便将事情探了出来,真不容易!”沈榕对这姐弟之情的温馨颇是享受,他的神色温柔,脸上漾着幸福和满足,“说来也是咱运气好,认识青禹哥哥,青禹哥哥又对我颇是疼爱,昨日带我去和他的表弟一块耍了一回,恰巧他表弟家便住在景阳王府附近,我便追问了他一些琐事,终于让咱抽丝剥茧,找着了有用的线索。”沈棠笑着问道,“青禹哥哥,便是宋冲大学士的长子,如今在吏部当差的那位?”沈榕颇有些惊讶,“就是他。姐姐竟也知晓他?”“我听祖父提起过他,说这位宋公子甚是年少有为呢!”沈棠眼眸微闪,轻轻地答道。她想起了那日祖父的书房内,那摊开在书案上的大红求亲帖,其中一张便属于这位宋大公子的。但她话锋一转,又问道,“景阳王府的事,你都探到了什么,说来听听?”沈榕想了想,笑着说道,“青禹哥哥的姑母嫁给了礼部的焦员外郎,恰巧就住在景阳王府附近,虽然官职轻微,与景阳王并无什么来往,但两家的下人之间却有几对沾亲带故的,因而常有走动,对景阳王府的事就比别人多知晓一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