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兽与日常的动物不一样,因为它们会发生各种变化。这种物种自古以来一直存在,也和人类一样,遵循自然法则,生生灭灭。虽然它们在暗,但其实它们参与了人类历史的整个进程。一些古籍上也都有记载。化兽与人一样,具备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与气血。属性越齐备,等级越高。气血代表化兽的智慧与表现形态。气血虚弱或者没有的化兽不具备实体,只是一团至冷的阴气。气血达到一定程度,可以以实体的形式出现,如果同时连五行都具备,那这种化兽不仅具备很高的智慧力量,它们甚至可以是人类的姿态。”陶丘的话玄之又玄,听起来像是一个神棍。可地上那条如暗影一样扭曲的东西是实实在在的,现在那暗影似乎又有了变化,颜色越来越淡,忽然“呼”地一声,像是起了一道火,暗影疯狂地在火中抖动了几下,便烟消云散了。只有陶丘的银针落在地上,发着寒白的光。顾言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也知道一种化兽。”陶丘瞅向他。“狐狸精。你不是说气血到达一定程度的化兽能变成人嘛。”看来顾言领悟得倒是挺快。“没有狐狸精这种化兽。狐狸只是动物。九尾狐才是。”陶丘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银针,收进了皮革夹子。“那是什么武器?”“五行针。”陶丘说。五行针是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针对化兽锻造的武器。陶丘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得来,或是继承来,在他有记忆起,自己好像就在从事这项事业。顾言还想问什么,但目光被苏云泥所吸引。苏云泥的整张脸如同作了蒙太奇效果,在用很短的时间,表现了一个时间迅速流逝的过程。苏云泥的嘴角忽然耷拉了下来,整张面皮都松松垮垮,一身白肉倒是没有干瘦,反而有些膨胀,竟有些珠圆玉润的感觉。等顾言再定神凝视时,她的脸上已起了皱纹,倒还没到沟壑纵横的地步,只是明显受重力作用,法令文,双下巴严重。苏云泥十七、八岁的花容月貌在不足一分钟的时候,已变成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大妈脸如圆盘,皱纹很多,但也还是白胖的,竟还有一丝喜感。顾言忽然觉得这张脸并不那么陌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这又是怎么回事?”虽然顾言猜想这是因为陶丘口里的化兽所影响,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是她本来的样子。因为被鸠寄生,所以才会出现短暂的回光返照。鸠这种动物,喜爱漂亮的姿容,年轻的气血,如果被它寄生在身上,宿主会在短暂时间里重获青春。但这种返老还童并不真实,只能维持很短的时候,它寄生一段时间,宿方的气血被消耗怠尽时,它将会找新的宿主。”陶丘又瞄了顾言一眼,再一次确认他确实仪表不俗。“大概晚上你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被鸠列为寄生对象。所以,苏云泥才会出现在你的门口。”顾言苦笑。当时苏云泥在他面前出现,他以为她不过是白晶银的粉丝。顾言皱着眉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苏云泥,蹲下身体,伸手探了探鼻息,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他伏了下来,把耳朵贴在了她的胸上,静静听了几秒。苏云泥的心脏跳动极其微弱。“她怎么办,能救吗?”顾言看着陶丘。陶丘摇摇头,他不是医生。救人并不在他的职业范畴。“化兽在她身上寄生时间太长,耗尽了她大量气血,她大概是凶多吉少了。”陶丘的工作纠正轨道出现偏差的化兽,让它们各行其道,并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而且依他的经验,苏云泥现在基本上也只有一口气了。看来陶神棍只能除祟,不能救人,顾言只有另谋他法。第8章 第八章顾言的手机已给苏云泥捏成一废铁,他一伸手,对陶丘说:“手机。”陶丘瞅了他一眼,从自己的黑布包里摸出手机,递了过去。是现在市场早已看不到的诺基亚。顾言倒吸口冷气,一言不发地接过了手机,按下号码,拨通了“济世医院”院长周婷婷的电话。电话里滋滋拉拉地布满了电流的躁音。顾言打电话过程中,一直提心吊胆,怕这个古董手机随时坏掉。“济世医院”是周氏家族名下一所私人医院。院长周婷婷是他的大学同期,而她的堂兄周天则是顾言的发小,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周婷婷又打小与周天混,三个人叠加起来,便是同窗兼哥们儿的情谊。对顾言,周婷婷不是外人,顾言对她十分放心。苏云泥这种状况,生命垂危,如果侥幸能活下来,还有个申辩的机会,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就算顾言心地坦荡,但也经不住有关部门的盘查。顾言拨通了电话,那边立即响起周婷婷大大咧咧的声音。顾言心急,三言两语说了下这边有个特殊的急诊病人,需要急救。周氏家族一直有着或明或暗的生意,“济世医院”存在的原因之一,也是为了方便自己。在“不能与人言”这方面,周婷婷见多识广,立即心领神会,马上派出了救护车。顾言又拨通了王艳丽电话,让她十万火急立即过来,并且不要惊动任何人,王艳丽还要问什么,但顾言已挂了电话。把手机还了过去。顾言先把门口的服务员拖了进来,想他没有大碍,便先放置在一旁。然后进浴室拿出条毛巾,给苏云泥盖上。顾言又把她放平,摊手摊脚地仰躺在地板上。一手摁住她的额头,一手扳起她的下巴,让她的呼吸道保持畅通后,双手交叠,十指紧扣,按压在苏云泥的胸膛上,做起了心肺复苏。顾言动作的频率快而用力。顾言忙着救人。陶丘则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对于苏云泥,对于生命,他倒不是漠然,只是他看惯了生死,无论对谁,纵然是自己的生命,都练成了一副顺其自然,不必强求的态度。只有这样,才能活得轻松。但顾言显然向他展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陶丘的眼睛幽幽暗暗地瞅着顾言,寻思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但顾言正在做的,他似乎又插不上手。二十分钟后,王艳丽与救护车几乎同时到达。王艳丽来的时候已悄悄地撤了酒店门童与大堂警卫,空荡荡的大厅,灯火亮如白昼,却安静得如同深海。而他们都是未眠的深海生物。王艳丽与陈侯在表示惊诧之前,已先把一切处置妥当,与医护人员一起,把苏云泥与服务员用单架抬了下去。夜深人静,并没有惊动任何人,纵然旁边的客房听到有些异动,也以为不过是娱乐晚归的房客带来的喧嚣。王艳丽来的时候,递给了顾言一部备机。“我看来电显示不是你的号码,就想是不是你把手机摔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