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丘想不到冰虎会是这个反应,这本来都是他随口而出的谎话,免得冰虎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常刨根问底,谁知道冰虎却是一副不离不弃的态度。陶丘胸膛里升起了一丝暖意。他垂着眼睛笑了笑,“没用,这我们家遗传。大小医院都跑了,治不了。”“治不了,是什么意思?”冰虎的脸色白了白。什么意思?如果渡过这个夏天,大概就算没事了。而这个夏天也不过只有一个月不到。他将与蟪蛄作个时间赛跑,看谁坚持到最后。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活得比这个东西长。“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陶丘说,“就像一个突发症,这段时间发作了。捱过去,就没事了。”“捱过去?怎么会没事。这都成这样了。”冰虎目光忧虑地看着他灰黑相间的头发。柔软而顺滑,只是不再有乌亮的光泽。“就一个月吧。”陶丘充分理解如果你撒一个谎,将会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了。冰虎吁了口气,觉得问不出来什么了,只好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关键你得知道自己这是个什么病,这几天我上网给你查查。”陶丘胸口的暖意又扩大了一层。“我这样子,也不想被人看见,所以……”“所以什么,你哪儿也不许走,就住这儿。你兜里就那两个钱,连吃饭都不够,你现在出去是要露宿街头?”冰虎说。冰虎在陶丘的身边坐了下来,一眨不眨地望着陶丘。他的头发已处于半花白状态,脸颊的颜色与肌肉的弹性现在还没看出明显的变化,这让他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放心,你算你变得七老八十,一脸折子,我也不会抛弃你。”“嗯。”陶丘轻轻一笑。心想,真的一觉醒来,满脸沟壑,自己都会吓着,还况别人。不知道顾言看着自己这副样子会做如何感想。陶丘迟钝、粗线条,但有了罅隙空间的经历,他开始注意到其实顾言总是在时不时地看着自己。冰虎这个时间回来,照例先要补上一觉,再起来吃饭。陶丘趁这个空档,去卫浴间冲了个澡。在温泉酒店连续几日对水蜮的伏击,再加上连夜赶回来,陶丘觉得全身都乏乏的,便在浴缸里放了水,迈脚躺卧了进去。浴缸的水温偏高,加上浴室里的热气,蒸腾出一种袅袅的效果。虽然没有天然温泉的医疗效果,但解乏还是足够的。陶丘头枕在浴缸沿上,闭上了眼睛。他的整个身体包裹在水中,水压轻缓,如同一块巨大的海绵,扫着他每一个毛孔。渐渐地,水压开始有些加重,像是在按压他的身体。陶丘把四肢更放松地伸长出去,让自己能更舒服地接受水压的按摩。那一缸水忽然像是有了生命,隐隐约约有了形状,耸起来的地方如同两片肩胛骨,凹下去的恰如脖线,但通体还是混沌,浑圆的。浴室里的灯光照射在上面,反射出七七八八零落的光,又如同一块软中带硬的透明水晶。这些如软膏一样的水晶,与陶丘的身体严丝合缝地密合在一起,却又张驰有度。陶丘忽然张开嘴,喘息起来。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侵入一般,具体的位置他有些说不清楚的,总之是让他有些酸麻,还有心底的激荡。他猛地从浴缸中坐了起来,溅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哗哗拉拉地几声响。水花在浴缸中旋转打转,一下子散开,轻轻波动着,让他的皮肤又一阵麻痒。但那种生龙活虎的生命感却没有了。陶丘的脸上有些红晕,眼睛里有疑惑也有些春情。日常他不太在意在这些对他而言多余的异动,但在罅隙空间里的遭遇,让他的身体还是思想对这都有些敏锐。他从浴池里站了起来,擦干身体,穿上条棉质家居裤从卫浴间出来。冰虎正在厨房里忙乎。“怎么没睡?”陶丘奇道。“睡不着,就起来给你做点吃的。吃了再睡。”陶丘心里又是一层感动。“等等。”冰虎忽然俯过身子,把头凑到他的胸口,伸出食指,指着胸口的一小块红斑,“这儿怎么这么红。是蹭到那儿了。”陶丘这才看到,自己左胸,半个巴掌大的红印,不过不像是刮蹭,倒像是被揉搓出来痕迹。“没蹭到哪儿。”陶丘老实说。冰虎忽然把身体靠了上来,差不多粘到了他的身上,把嘴凑到他耳朵边上,戏弄地说:“老实说,刚才一个人你做了什么。”“什么?”陶丘一时不解,但他不是傻子,下一刻,就明白冰虎说的什么,咧了咧嘴,“没有。”“没有?我不信。让我看看下面我才信。”说着,作势就要去扯他的裤子,陶丘啪地打在他的手上。第28章 第二十八章陶丘在冰虎的屋里住了下来。一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但两天一过,便顺理成章了。他现在这种状态不能工作,但每天出去散散步,吃吃饭,不与人接触还是可以的。两人也不做饭,都在外面解决,冰虎夜出昼伏,陶丘早出晚归,两人的时间擦着边,堪堪地有着一丝交合,但大部分还是擦肩而过,对于陶丘是既轻松又放松。这天,冰虎正准备给一个老客户做全身保健按摩,却被经理临时指派到足疗室VIP房间。冰虎属于专业按摩师,只用于足疗有些大材小用,但VIP客人除外。冰虎准备妥当,拎着篮子进了房间。就见文华集团老总顾言一人正坐在沙发上,并没换衣服,一身浅色西装,翘着腿,正在看报纸。房间里的电视开着,却没有声响,只是无声地翻动着花花绿绿的场面。冰虎默默地放下了篮子,他相信顾言并不是来找他搞按摩的。但依然按程序给他拿了衣服。“不了。我赶时间。”顾言放下报纸,也不接他送来的衣裤。十点多了,冰虎不明白顾总要赶什么时间,但也不多问,拎了木桶进来,在顾言脚边坐下,把他的裤角小心地卷了起来,然后放在水里。顾言端起茶几上的普洱喝了口,“陶丘是你徒弟?”冰虎嘴角动了动,他一直低着头,显得低眉顺眼,所以顾言并没看到那个冷淡的嘲讽意味的笑意,“徒弟谈不让,就是带带他吧。”“怎么没见着他?”“顾总过来是找小陶的?”冰虎直接问他。顾言又喝了一口茶。陶丘不辞而别,老实说让他颇受打击。即使他对自己没那方面的意思,但做为普通朋友,陶丘的作法,也是十分伤感情的。顾言忍了两天,还是放不下,给陶丘打了电话。那边倒好,一直显示无接通状况。顾言的失落又加了几分。他不确定是陶丘那破手机出了故障,还是他有意地设置了通话障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