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丘耐着性子等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已等不及,便要到外面去看看。做为他的男友,顾言义不容辞地跟了他出去。周婷婷虽然不愿一个人留在屋里,但又担心外面的小雨花了她的妆,便拉着崔铃扯起了闲话。崔铃四十多岁,沉着富态。看着性子倒好,周婷婷问一句,她搭一句,始终笑眯眯着一双眉眼。周婷婷几句话后,便把崔铃看成了可以谈心的对像。陶丘把衣服的帽子拉在了自己的头上,细瘦的身体整个人都隐在他的风衣里。顾言还是一身得体的西装,还没有遮雨的工具,他只是忠实地跟在他的身边。月桂园不愧是新区岛上最早的楼盘,面积大到阔野,别墅与别墅之间距离十分宽,植满了包括木樨在类各类常绿植物。梅春生别墅前门是修剪整齐的花圃,后面是月桂园,除了一些点缀的灌木花草,大半是种高大的月桂树。树木多而繁密,正值十月,开着银黄白碎花,连空气中的雨水都像是带着桂花的香味。陶丘对气息十分敏感,就觉得这些味道又厚又重,兜头兜脸地像要把人整个埋在里面。而顾言身上的味道相对而言要清淡得多,也含蓄的多,只有靠近了,才若有若无的感觉得到。在以前陶丘并不清楚香味的源头,现在知道那是雪茄的香味。为了避免浓烈的桂花香,陶丘下意识靠得顾言很近。顾言的头发蒙了牛毛似的细雨,湿濛濛的,脚下皮鞋踩着青湿的地,也蹭了不少泥。“你在屋里等着我不就行了。”陶丘看着一脚泥的顾言说。“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男朋友。”顾言说着,揽了揽陶丘的腰。没有了旁人,陶丘有些笑不出来。顾言知道陶丘要找哪棵树,但这里面积大,树木多,就是转上一圈就要花小半天功夫,何况还要找一棵树。但并没有多久,陶丘的脚步停了下来,如海洋般的桂花林里,一株桂花树一动不动地静立着。除了比别的要高要大,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这棵?”“嗯。你仔细看看,上面有化兽残留的气息。”顾言凝神看去。潮湿的空气中布满了雨水,月桂树被刚才那场暴雨冲刷得油绿发亮,而枝枝叶叶间,似乎有一两点光亮在跳动。点点灭灭的,有点像萤火虫。骤雨初歇,天光是又灰又亮。顾言忽然面向陶丘,抓起了陶丘双手,“冷吗?”陶丘身体里存着貘,又加上感冒,一双手像冰坨一样。陶丘斜了顾言一言,对他突如其来的殷勤举动,理解不能,但还是回答:“有点。”顾言抬起双臂把他拥在怀里,“这样呢?”陶丘的身体僵了僵,2秒钟后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便老实地呆在顾言的怀里不动。但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拿眼瞪视着顾言。半阴半晴的天色下,陶丘的脸色异样的青白,一双眼睛像是粘着灰湿的空气,幽暗而柔润。顾言的脸忽然向他逼近过来,一个冰冷柔和的软物落在他的嘴唇上。纵然明白顾言不过是在做戏给人看,陶丘还是觉得全身一僵,身体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直挺挺地被顾言楼着。本来冷嗖嗖的身体,现在却有些出汗。顾言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一只手贴在他的后背上,把他抱得也很结实。顾言开始只是在放置在他唇上,辗转了几秒,便亲吻得深入进去了。虽然这于陶丘并不是第一次,但顾言并没有那段记忆,这个亲吻就显得又突兀而又唐突。陶丘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如同罅隙空间那次一样,只是震惊与混乱。等到他醒悟的时候,气息已开始不顺畅。第32章 第三十二章就在陶丘不知所措的关头,听到一个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没想到你们也在后园转悠。”顾言这才离开他的嘴唇,但依然搂着他不放。陶丘扭头就看到梅春生拎着大鸟笼。他又瘦又高,弯着腰拎着硕大的鸟笼,像芦苇荡里的一只芦苇,被身上挂得物件压得东倒西歪。顾言悠然一笑:“没事。就是情不自禁的时候,让你笑话了。”梅春生连说:“我懂我懂。爱这东西,说来就来,排山倒海,被压死了,淹死了都在所不惜。”“你这是带嫂夫人出来散步?”顾言问。梅春生鸡打鸣似的笑了几声,径直走到月桂树下,把鸟笼挂在枝杈上。“是呀。你说巧不巧,这就是我与月月相缝的地方,我在这里看到了她,一个那么小的小人,可怜巴巴地站在这个树杈上,当时有只大灰喜雀在她附近走来晃去,我就过去,把鸟给赶走了。我趴在树上,征求她意见,想带她回去,她就用那双可怜的,小雀儿似的眼睛看着我。我就把她领回家了。我又怕她天天宅在屋里,宅出病来,每天带她出来。”顾言心里暗想,会不会是因为梅春生每天晚上把花魄放回到这树上,吸收足够的阴湿之气,所以本早该消失的花魄,直到现在还能和他共存。他看了陶丘一眼,陶丘从脸到脖子通红一片。这个人一向神经比人粗几倍,现在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虽然是打着演戏给梅春生的幌子,但此举也是有些过了。顾言对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心里表示歉意,却并不后悔。虽然有冰虎这个障碍,但陶丘他是意在必得。“你呢?”梅春生笑嘻嘻地望向顾言,“你怎么遇上你的精灵的。”黑长风衣里的陶丘,如同一道淡淡的影子。灰白的发头,灰白的眼睫,甚至连唇色都是淡淡的浅色,没有了一点生人的新鲜旺盛之气,真如同一只幻化成人形的精怪。“我们没有梅兄那么奇幻的经历,就是日常工作中认识的。”顾言揽住陶丘的手又紧了紧。陶丘配合身体一动不动,并点点头。梅春生一副看透你是在忽悠我,却不说破的表情,扭头去摆弄他的鸟笼。等梅春生走远了,顾言抬起手,把陶丘衣服上的风帽拉到了他的头上。“刚才没让你觉得不舒服吧。”顾言说。陶丘顿了顿,“没有。”晚上又下起雨来,伴着电闪雷鸣。顾言有些忧心忡忡,照这个下雨法,道路一定会积□□,明天想走也不走不成了。手机中的微信不停地弹跳,王艳丽把一些请示、文件一一上传到邮箱给他发了过来,他也不太有心思去看。吃长寿面的时候,周婷婷与崔铃已打成了一片。崔铃姐是北方人,做了几道北方的特色菜也是像模像样。几个人围着餐桌,伴着外面的雷雨天气,又紧张而热闹吃了寿面,崔铃便上楼去收拾房间准备几个人的睡衣与梳洗用品。周婷婷心里膈应,穿自己不熟悉的衣服,睡不熟悉的床,心里心心念念地放不下她晚上的栖身之所,便跟着崔铃上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