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口,不只宽仁懵了,连书香和萱草也糊涂了,姑娘几时发过这样的誓。宽仁脸抽了抽,“这个,这个……”这个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时老太太嘱咐即刻把姑娘接回来。魏昭端起茶盏,淡淡声,“书香,送宽管家。”端茶送客,宽仁不敢赖在这里,唯唯诺诺地走了。宽仁一走,书香问;“姑娘方才是什么意思?若论这北安州再没有比燕侯更尊贵,比侯府更显赫的人家,姑娘为何不愿意,还发誓说五年不离开寺院?”“我又为何愿意嫁给燕侯?我是缺吃还是少穿,当我是魏家人,攀龙附凤。”魏昭不以为然地呷了一口温茶。“姑娘当真要在这寺院里呆上五年?”书香看看这屋子,清净是清净,太简陋,姑娘跟侍女挤在一间屋里,五年茹素。热茶滚入喉咙,魏昭握住茶盅暖手,“你以为魏家能容我留在寺庙。”果不出所料,次日辰时刚过,魏三爷魏廉亲自来到青山寺。魏三爷进门时,魏昭带着两个侍女正坐在炕上纳鞋底,抬头看见父亲,魏昭不紧不慢地穿鞋下地,书香和萱草赶紧爬下地。礼毕,魏昭问:“父亲怎么来了?”魏廉拿起炕上做了一半的绣鞋,“这是你做的鞋?”魏昭的语气平平淡淡,“女儿住在老宅时,跟两个侍女镇日做鞋拿到集市上卖。”这话直接打魏廉的脸,堂堂魏家小姐,靠做鞋讨生活。魏廉噎住,停了一会,说;“这几年魏家日子也不容易,你在老宅住着,没什么花销,也不至于靠做鞋卖为生。”“女儿二两月银是府里姑娘们的零花钱,要等到年底才能送来,说来惭愧,桂嬷嬷和这两个丫鬟跟着我这个主子小姐受苦了,女儿这次回来也看出府里艰难,女儿乐意住寺院,住在寺院,斋饭不花钱,每月还能省下几百钱。”魏廉在袖子里的手攥紧,魏家三房人镇日里锦衣玉食,奢侈靡费。魏昭讽刺挖苦,堵得魏廉没有任何应对之言。父女间气氛尴尬,魏廉面色不善,拿魏昭没办法,想起老太太之命,接了女儿回府,现在魏昭不比从前,不是他能随意发作,说出去理亏,只得忍耐,“昭儿,昨我派管家宽仁来接你,听他回去说,你要在寺院清修五年,宽仁他没跟你说明白,你母亲的病已经好了,你不需留在这里受苦,侯府上门提亲,你祖母已经答应了亲事。”魏昭看着父亲,笑笑,“母亲病好了?”“不枉你孝心,你母亲身体已经痊愈,我来接你回去,你在菩萨面前发下五年的重誓,也不用守了。”朱氏的病一直不好,她岂不是要在庙里呆一辈子。“父亲有所不知,魏昭在菩萨面前许愿,为祖父母祈福,保佑祖父母福寿年长。”魏廉一口气提起来,半天没落下去,“你,你……”想说你这个不孝女,似乎不合时宜,这明明是孝道之举。“你……我跟你母亲不用你为我们求福寿。”魏廉没好气。“父亲所言差矣,女儿在佛祖面前许愿,为祖母修三年,为父母各一年。”“好,好,好个孝顺的女儿。”魏廉连声道。魏昭又徐徐地说;“女儿的婚事,如果燕侯愿意,可以等五年,父亲为难,怕得罪权贵,女儿可以自己跟燕侯说,尊贵如燕侯,定是通情达理,知孝悌之人,能体谅女儿的一片孝心。”魏廉微微阖目,“孽障。”“寺庙清苦,不是父亲久待之地,女儿恭送父亲。”第13章 “好,你就在寺庙住五年。”魏廉怒冲冲一甩袍袖离开。书香担心地说;“姑娘拒婚能行吗?”“拒婚肯定不行,燕侯铁腕治军,北安州是鱼龙混杂之地,各方势力畏燕侯如虎,不敢异动,他对付我一个弱女子,易如反掌,且魏家做帮凶,我不想嫁,也得嫁。”“那姑娘这是何意?为何不跟三爷回魏家?”书香不解,两个丫鬟中,书香实诚。“你以为魏家就这么算了,我想下次是老太太亲自来接我。”“姑娘,如果魏家不来人,我们真要在这破庙里住五年?”萱草不喜欢住这里,几日不食荤,她嘴馋想咬腮帮子上的肉。“傻瓜,腿长我身上,魏家还能把我拴住。”萱草放心了,住也就罢了,时不常出去打打牙祭,她就满足了。次日正午时分,萱草在窗台晾晒一双绣花鞋,魏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小院。魏昭正在看画稿,门被撞开,萱草跑进来,“姑娘,老太太来了。”魏昭的话应验,她卷起画稿,塞进包袱里,又收拾桌上文房四宝。“昭丫头,我老婆子亲自来请你回府。”魏老太太洪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魏昭快步朝外走,刚跨出门槛,魏老太太已经到跟前,魏昭上前扶住魏老太太,“祖母怎么来了?”“我不来,没人能请动你。”魏老太太迈步进门,魏昭扶着魏老太太坐在炕上,态度恭顺,“孙女不敢,劳动祖母,孙女之罪。”魏老太太目光打量一下简陋的屋子,“昭丫头,委屈你了。”“孙女心甘情愿的。”“我听说寺院里发生命案,还是在你屋里出的事?这事可是真的?”没有什么能瞒得过魏老太太。“是,祖母,孙女那晚幸好没住在东间屋,一个借宿的女眷死在孙女的床上。”魏昭含糊其辞。听上去,那晚她住在另外的屋里,她的屋子借给别家女眷住。魏老太太没说话,眼底晦暗不明,“你是因为这个事对你父亲有气。”“孙女不敢,自古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你父亲不可能害你,你心里也清楚。”“夫妻一体。”魏昭斗胆直言。桂嬷嬷说自己长相酷肖生母,仳离十余年,还不肯释怀,这心胸气度枉为男人,继母如果串通梁荣,逼自己来寺院,后来的事继母应该不知道。“你母亲我罚她跪佛堂。”老太太这把年纪,却心明眼亮,朱氏跟屋里婆子使的小伎俩,魏老太太怎能不明白。魏昭没说话,替继母求情,彰显孝道,她不屑做。半晌,魏老太太说:“老身受不起你静修三年为老身祈福增寿,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还是魏老太太通透,透过事物看本质。既然亲情没有,谈谈利益。“祖母,如果要我嫁到侯府,我要一个保障。”开出条件,不用虚情假意。“什么保障?”魏老太太有兴趣听。“给我两万两银子的陪嫁。”“两万两?”魏老太太不敢置信,狮子大开口。“没错,两万两。”魏家出得起。“我若是不答应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