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慕艾,见了那颜色好的便喜欢,为娘也不怪你,但娶妻娶贤,我看这四姐儿和六姐儿都不错,你选那一个都是好的!”孙绍棠跪在当地,脸色沉毅,“母亲,儿子与七表妹是两情相悦,她那婚事本就是赵家强迫,当初她为了拒婚撞柱明志,却无奈赵家势大,才定下了这门亲!”“两情相悦!”孙夫人猛然拔高了声音,“你……你……你们俩竟有了私情!什么两情相悦,分明就是知廉耻!这是好人家的女儿会做的事儿吗?”“不关她的事儿,是儿子……儿子……情不自禁!”“什么情不自禁!孙绍棠,你简直不知所谓,她已定婚便是人妻,私通人妻、毁人婚约,你这一身的功名还要不要了?大好的前途你竟要毁在一个狐媚女子手里吗?”“母亲,您所言儿都知晓,只是……只是……”他一个头磕了下去,“求母亲成全!”“你……你……”孙夫人抖着手指点着他渐渐红肿的额头,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似有千斤重压,喘不过气来,“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吗?”说着身子就要歪倒,孙绍棠骇的忙上前一把扶住,半抱半搀送到床上,张口便要喊人,被孙夫人一把拉住,“不……不……要叫!你想……想把……把这事儿闹得人众皆知吗?”孙绍棠一窒,母亲到林府第一晚便因母子争执,气倒了母亲,这不孝的罪名他是万万不敢当的!更何况若是事儿被捅穿,他与七表妹便真的不能成了!低头却见母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忙抬手去抚她背后,助她把一口气顺过来,孙夫人缓过气来,却见儿子跪在榻前虽面有忧悲之色,却无半点悔改之意,母子俩都知道这境地下,竟是谁也不愿意让一步的!当下孙夫人咬牙道,“你若是想娶她进门,便索性在此地此时将我气死了算了!待我头七过了你就接她进门,如若不然,便是她另嫁他人与你老死不能往来!”孙绍棠身子一震,跪在那里满面哀求却是半分不让,孙夫人气血上涌,眼前又发黑,眼见得母子二人在此僵持,孙绍棠心知此事自己操之过急,无奈只得起身道,“母亲,累了!您先好好歇息,儿子明日再过来请安!”说罢,唤了外面的小丫头服侍着孙夫人躺下,放下床上的帐幔,又守在外面等了许久,听得母亲的呼吸平缓之后,才离开回了洗砚居,此时已是深夜,立在屋外围栏处,只任那寒风如刀割在身上,孙绍棠心下暗暗懊恼,“怪知怪自家行事不密,被母亲一眼看穿了心事,她那般刚硬的性子,本就不该跟她对着干,这下子走入了死胡同却是半分也退不出来了!”他素知自家母亲脾气,说是以死相逼便真敢给他来个悬梁投湖,想当年孙氏族人想要侵占孤儿寡母的田产,便是母亲请人抬了棺材到祠堂,领着他们三兄弟一人搭了根麻绳挂在房梁上,那时一家四口头已探入绳圈中,母亲便一个个的让他们蹬了脚下的凳子,轮到他时,看到两个弟弟在半空中挣扎扭曲,他吓得双腿发软,却被母亲冰冷着脸一脚踢在了凳子上,他双手死死扣住绳子,双腿乱蹬,母亲也在旁边悬了起来,她竟是涨红着脸咬牙忍着那窒息的痛苦,两条腿儿直直的,竟半分也没有挣……,一直等到闻讯而来的族人把他们解救!想到这里,孙绍棠不由抬手摸了摸颈脖处,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深入骨髓的痛苦一般,不由的抬头仰望黑漆漆的天空,竟是半分星光也不见,林玉润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却隐隐浮现脑海,“七表妹啊!七表妹,怪只怪你,怎生的这般的丽颜,让便是挖了眼不看你,心儿却想着你,让我即便是割了这心儿不想你,你还生在我肝上,割了这肝儿不疼你,你还要生在我脑子里,怎生舍得掉?真真是前世的冤孽,今世的债!”呆立在屋外良久,痴痴叹道,“为谁风露立中宵!”自觉自家一腔的柔情全托那寒风、乌云付与了佳人,才嗟叹着回了房!第三十九节 年礼连着两日,众人都去前院请安,整日陪着林夫人与孙夫人说话作耍,两位姨娘在一旁伺候着,林老爷也时不时吩咐前院的管事们送些新奇的玩意儿、吃食来,众人嘻嘻笑笑倒颇有些这年提前过起来的味道,只是林玉润每日一时被孙夫人隐含冰冷恶意的目光盯着,一时又被孙绍棠灼热无比的眼神暗瞄,只让她如芒在背,被这两母子弄得一忽儿冷一忽儿恶心,却是度日如年,只恨不能早早逃回院子去,捱到了第三日却听前面有人来报,“禀夫人,赵家大爷过来送年礼,老爷说隔会儿带他过来见礼!”林夫人听了敛了敛脸上的笑,淡淡的答了一声道,“知道了!”看了坐在最末的林玉润一眼,哼了一声,孙夫人看了一眼含羞低头的林玉润,又看了看面现黯然的儿子,笑问道,“不知这赵家的大爷又是那一位?”林夫人道,“便是我们七姐儿的未婚夫婿!”“哦!我初进城里,在街市也曾听人谈论过这沧州有一豪强赵家,可是那个赵家?”“可不是那个赵家么!”孙夫人笑道,“我们七姐儿生得花容月貌,想来定是很得那位赵家大爷的喜欢!”她这话一说,厅上众人都有些变脸,大家闺秀养在深闺人未识,又不是街边行走的市井女子,便是生的再好看,也不会抛头露面的,旁人那里要知道她的花容月貌去,若是知道林玉润与赵旭那一桩偶遇这么提一句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偏偏孙夫人并不知有这么一桩事儿,这么说话却是在暗指林玉润不守闺房行为孟浪了!林志钺几个哥儿听了,微微皱起了眉头,只妨于长辈在上也不好多说,孙绍棠却是脸色一冷,暗暗瞄了母亲一眼,却见她冲着林玉润笑眯了眼,做出一副混不知说错的和蔼样儿,心知她是恨上了林玉润,忙轻咳了一声道,“母亲,我看您这茶凉了,不如再换一盏吧!”说吧便端了递给了身后的丫头,那丫头捧了滚烫的茶水不明所以的出去,又倒了一盏进来,却见厅中已多了两个人,林老爷一脸喜色的坐在上方,看着赵旭立在堂前躬身施礼,“岳父、岳母在上,小婿这厢有礼了!”说罢撩了袍便单膝跪了,林夫人眼露不屑,林老爷却是连连点头,双手虚托笑道,“快起!快起!你这孩子也是多礼!自家人不用如此讲究!”“年节下,孝敬二老自是应该的!”林夫人扯了扯嘴角道,“这是你二姨母,夫家姓孙!”赵旭过来见礼,“二姨母,大安!”孙夫人见这人,生得黑壮凶恶,一对浓眉下两个细长眼,便是毕恭毕敬也透出那么一股子桀骜劲儿,心下暗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