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长躬到地,保官在一旁也是学着他父亲一般,一躬到地,“请先生教我!”公良先生长叹了一口气道,“魏王心意,某心甚感,只是如今病体残躯,不过废人一个,那里还能教书育人,不能误人子弟啊!”说罢却是颤巍巍起了身,扶在小厮手上向后院走去,保官见着公良先生那削瘦的背影,立时流下泪来,“爹爹!”赵旭一巴掌打了他脑门儿上,“蠢小子!哭什么哭?我们这厢已是先礼后兵了!礼到了后头便别怪我用兵了!”说罢领了保官出去,回到府上却是当着他的面召了暗卫进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待一番,暗卫领命而去!保官却很是担忧道,“爹爹,这般做公良先生不会生气么!”赵旭哈哈一笑一拍自家大儿子的脑袋,“他生气自生他的气去,待到我们离城百里了,有本事他自家爬回豫州城啊!”说罢哈哈笑着自家奔了前院去处置公务,留下保官一脸迷惑,强人所难有违君子之道!只是现下先生已是到了这般田地,若是放任不管,岂不是害了先生么!他心下也不知是自家老子做的对,还是公良先生所教是对,便去后头寻林玉润林玉润正抱着湘哥儿瞧着豫哥儿在院子里玩儿。听了保官所言,心下好笑便道,“保官自家觉着公良先生可是位好先生?”“自然是的!”“那要是这位好先生,因固执丢了性命可是好事!”保官那头摇得似湘哥儿的拨浪鼓一般,“自然不是好事!”林玉润笑道,“这不就结了,君子之道可不是让人固执已见,枉送性命的,你父亲虽是手段粗糙了些,却是灵活变通,此路不通便行他路,这世上可不止君子一道可行的!”保官听了点头道,“母亲,我明白了,当君子时便君子,当使手段时便要使手段,总归为人好便成!”林玉润笑着点头道,“正是如此!”到了第二日,魏王出城的队伍里却有一辆马车,公良先生正闭眼熟睡在里头,贴身的小厮跪坐在一旁,撩了那窗帘向外看,眼看着马车摇摇晃晃离了豫州城,瞧了公良先生一眼心中暗暗念佛,“这下子先生可算有救了!”这公良先生过得清贫,早年的积蓄却是全数塞到了学堂之中,遇上那贫困的学子便要救济一二,如今自家得了病却是拿不出多少银子,那贵重的药材一剂便是几十两银子,那里吃得起?现下不过是寻了些常药吊着命罢了,不过这样子下去身子迟早要拖垮的!多亏魏王请了先生到府上做教席,一应食宿全数包了,看病吃药也是不用操心!这下先生有救了!待到这车队离了豫州城百里地儿,公良先生才自那睡梦之中醒来,一睁眼瞧见头顶上摇摇晃晃的车顶,又看看四周却不是自家那小屋,“这……这……我这是身在何处?”当下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小厮忙过去扶了他,“先生可是口渴了!可要喝水!”说着一手扶着他,一手去端水,公良先生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左右看看,车窗上摇摆的帘子被风儿吹起,现出外头的蓝天白云并一轮艳阳来,“这是在何处?”小厮应道,“先生我们这是在去雄关的路上!”“啊!”公良先生一惊,沉呤了半晌却是苦笑一声道,“这魏王赵旭!”他这那里还不明白,头一晚喝一碗清粥便迷迷糊糊睡去,醒来就在这马车上了,只怕自家小厮也是在同伙之列,想到这处狠狠瞪他道,“金笺,你如今越发的出息了,却是伙着外人来害我了么!”那小厮立时哭了出来道,“先……先生,你这身子眼见着一日日破败下去,难道真要……真要没法子治了才心里舒坦么!”公良先生见他哭得伤心,心下也觉难受,叹了一口气道,“我这病身子,怎能去拖累人家!”两主仆正说着话,却见马车正缓缓停了下来,一旁有护车的卫士沉声道,“公良先生,这处要停下歇息一会儿,可是要出来方便?”公良先生想了想道,“睡这般久骨头都酥了,便下去走动走动吧!”金笺忙过去扶他,那外头的卫士也翻身下了马,过来将公良先生那瘦得只有一把的身子轻轻一揽便送到了车下。公良先生道了一声,“多谢这位军爷!”便由金笺扶着去了一旁的石头上坐着,那边保官早盯着先生的马车,在那前头远远瞧见公良先生下了车,才敢过来行礼,“先生!”公良先生冷冷瞧他一眼道,“我便是教你这般尊师重道么?我来问你,可是你父亲做的?”保官涨红了脸却是一撩袍跪到了地上,“先生这是延宗的主意,与父亲无关,先生若是要罚便罚学生吧!”公良先生冷冷盯了他良久,保官跪那处动也不动,却是一副诚心领罚的样儿,公良先生那里能怪他,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天性纯良,却也是个有担当的,是个好孩子!“起来吧!”第二百五十一节 蜀州(一)保官见公良先生脸色趋缓不由的心中暗喜,“先生不生气了!”公良先生鼻子里哼一声却是不再答话,重又上了车随着车队向那雄关进发,这一路之上保官却是索性到了公良先生那马车里与小厮金笺一块儿,伺候着公良先生饮食起居,虽是年纪小小却细心周到,令得公良先生心中暗叹,本以为山穷水尽,拖着病体了此残生,却遇上延宗这孩子生生叫我舍不得这般去了!从此倒是对保官几兄弟尽心教授,倒是教出了几个好学生!这厢摇摇晃晃回到了雄关已是六月初了!回到山城之中林玉润只觉这处气候凉爽,六月的雄关却是比五月的豫州都要凉快不少。赵旭这一年又带着孩子们戏水,这个夏日那水潭边上又加了一个湘哥儿的身影。林玉润冷眼观瞧,这孩子却是一个憋着使坏的!别瞧他年纪小小,学起凫水来胆子同豫哥儿一般儿大,闷不吭声便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有时连赵旭也未察觉到,人已沉到了水里,若不是林玉润在一旁多了一双眼儿瞧着,他便是不见了,也未必晓得!他这样儿却是吓了林玉润一身汗,便将那湘哥儿的奶娘找来特意的叮嘱她,“如今湘哥儿眼见着能跑能跳了,他又是不爱出声儿的性子,你要仔细盯牢了他!”为了这个林玉润却是又多寻了几个丫头跟着湘哥儿后头,这孩子同豫哥儿一样也是走路早,却是说话怕是要迟些!豫哥儿似他这般大的时候虽是还不会说话,却已是会啊啊叫着配上小手,比比划划告诉大人想要什么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