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儿?”祁修阳双手插兜停在了林夏面前,视线飘忽着问。林夏递过来一张折叠的纸。不是学校两块钱厚厚一本的草稿纸,这张纸看起来有点厚。祁修阳接过看了他一眼:“什么?”“忏悔书。”林夏说。祁修阳打开的动作顿住:“?”然后他听见林夏用极其平淡可好像比平时温柔一点的声音说:“目前我虽然不知道错哪儿了,但你生气,我就错了。”此话讲的真是丝毫没有道理。祁修阳有点懵。他隐约觉得林夏的话有点熟悉,想着想着,这不是祁总常常用来哄李女士的原话吗?“操,你什么语气,把我当小姑娘哄呢?”祁修阳冷漠地把纸塞给他:“你哥不吃这套。”“可我想哄你。”林夏抓住他手腕,力道稍微紧了点,生怕人跑了似的,眼巴巴看着他:“哥,你吃哪儿套?”操啊。好端端撒什么娇?大概是这套了。祁修阳心说。少爷抽了两下手没抽出来,舌尖抵了下门牙,想笑又硬生生忍住,表情平平地说:“哪套也不吃。”他最终抽回手:“你和人家小姑娘吃饭去吧,我要回班填志愿。”林夏连忙拦住他。“和谁吃饭?什么小姑娘?”林夏无奈垂眸看着他:“哥,你在说什么啊。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解释解释。”他能察觉到祁修阳在生气,但完全没找到原因。教室门外的走廊又两米宽,拐角处是楼梯,门外两个蓝色的垃圾桶,旁边扔着几把扫帚。两人现在距离不超过十厘米,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洒在脸颊上,祁修阳视线几乎和林夏齐平,微微抬眸吊儿郎当轻啧:“昨天中午,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解释吧。”林夏一时间真的没想起来:“昨天中午我考完试去食堂买了你最喜欢的烤肉饭,一直在等你,没有和别人一起吃饭。”“放屁,昨天——”祁修阳话卡在口里说不出来。先不说林夏根本不会对他撒谎,林夏说的一定是真的,这点毋庸置疑,可他为什么跟着林夏在这里较真?即使林夏和女生一起吃饭又怎样?祁修阳,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有点……超出了一个哥哥应该在乎的范围。时间仿佛定格住,祁修阳是在这一瞬间才发觉到不对劲儿,曾被忽略过几次的异样,他这次感觉到了,他的耳朵在发热发烫。有个答案响在耳边,像是一道滚滚天雷。祁修阳睫毛抖动几下,飞快和林夏拉开距离,后退一大步:“没事儿,我记错了,我没生气,一直没有,你快回去吧。”见祁修阳态度突然转变,林夏心里的不安更强了些,这时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人之间越演越烈的怪异气氛。一班前门和二班后门挨着,韩次年在最后一排瞅了他俩半天,听到铃声立刻跑出来。他手搭在祁修阳肩膀上,笑的没心没肺:“你俩聊什么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打听了,张天空选了文科!”“他也选的文科?”祁修阳蹙眉。“什么叫也?”韩次年盯着他兄弟侧脸:“你不是选的理科嘛,谁励志要成为京大计算机系系草来着,”他抬了抬下巴:“林夏你选的文科啊?”“我选的理科。”林夏看了眼祁修阳。祁修阳手插在裤兜里,闻言怔住,手指下意识抬了出来:“你不是文科更好吗?”“我来就是告诉你,我选了理科。”林夏手里还拿着那张厚厚的纸,说话时黑眸明显亮了亮:“哥,我们一起留在二班,坐同桌。”祁修阳眉头深深皱着:“可是你擅长文科。”“文理无所谓。”林夏语气毫不在意。空气突然变得安静。韩次年感觉他兄弟眉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正要问林夏考的怎么样,就看到祁修阳拉着林夏的手。“你跟我过来。”语气很凶。放学不久,校园里到处是人,路边的灯光昏暗,耳边各种嘈杂声不断,只有教学楼灯火通明。祁修阳拉着林夏到了楼前一片安静的地方:“林夏,你知不知道高考是一件人生大事,不是儿戏。你不能因为你想和我成为同桌才选理科,你要喜欢才行!”“我知道,哥。”少年眸光执着:“可是我全部不喜欢。我没有梦想,从未想过长大后要干什么,从事哪种行业,但是你喜欢计算机,肯定要学理科。”祁修阳深呼吸:“你没必要为了我,”“有必要。”林夏打断他:“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活法,也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不是吗?”祁修阳捏了捏眉心:“是这样没错,可我们并不是为自己而活,我们有权利选择,但也有义务没得选。”“哥。我想的非常清楚。”林夏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们家不缺钱,没有物质上的拮据,这让我相对自由。我有的选。而且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这一刻的他们,像是两个来自南北两极的个体,突然发生了碰撞。可祁修阳不得不承认,林夏说服了他。扪心自问,从认识林夏那一天祁修阳便知道林夏是什么样的人。林夏身上义无反顾的勇气,正是他欣赏并且愿意看到的。也是他不具有的。半晌,少爷妥协地缓缓呼了口气,嗓音低了不少问:“书包拿了吧。”“嗯。”林夏点点头。祁修阳看着他:“站这儿等我五分钟,我回趟教室,一会儿一起回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