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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城墙上的新土和方砖,想着几百年后,它就成了古迹,那种奇怪的感觉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博尔术与我并肩,穿着汉人的衣服,到有了些雅味,他其实并不很粗犷,只是穿上皮毛,跨上弯刀后,才有粗犷味,我抬手帮他整理斗篷上的系带,像个新婚的小妻子一样,欣赏自己的丈夫,为他的英武骄傲。我肩上的红色斗篷与他的黑色搭配起来,让人看了暖心,我也乐意在一堆包袱里翻找两人的衣服,把两人的衣服弄混,弄成一团,就像两个人纠缠在一起,那种亲昵感,很奇怪。“博尔术,这种桂花酿很不错,你试试。”香甜的味道早已溢出瓶口。我们坐在酒楼二层的临街位子上,几个侍卫刻意分散开,不想让人瞩目。他喝了一口,不免皱眉,这跟蒙古的烈酒比,简直比水还淡。“就是他们。”楼梯口一个人指着我们,向下面人小声回话。几个侍卫望着博尔术,看他的意思,他则又倒了杯桂花酿放到我面前,状似一点也没在意刚刚发生的事。几个侍卫坐回原处,继续喝茶。没一会儿,楼下上来一个淡青衣衫的年轻男子,拱手,“我家主人恭请将军过府一谈。”博尔术仍旧没吱声,继续往我碗里放肉。那人到是恭敬,一直低头拱手,没再动作,也不言语。半天,博尔术才开口,“告诉你家主人,我陪内子出来游玩,只是过客,不必记挂。”这是我见过最文雅的博尔术,不但用词准确,连语气都透着温和。“是。”也不多话,躬身后匆匆离开。我猜不出他的来历,知道博尔术来中原的,应该没几个人才对。傍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有人来拜访。我还没来得及进内屋,人就已经到了客厅,我不得不站住迎客。来人四十多岁,长相文雅俊俏,眼睛炯炯闪亮,年轻时一定迷惑了不少女子,本来笑呵呵的,见了我却怔住了,我暗想,他该不会碰巧认识阿娇吧?“没想到,大将军会有这种雅兴来江南游玩。”他恢复的快,目光已从我身上移开。“完颜将军贵为金国王戚,手握重兵,都有闲暇来观赏长江冬雪,我不过区区小将,军事自然轻少。”我赞叹,原来男人要是耍起嘴皮子来,不见得比女人好到哪里去,搞不好更毒。“这位必是夫人了吧?果然倾国倾城之姿。”话头转到我头上来。我不禁有些紧张,早知道一早就进去了。“馨儿,过来拜见完颜将军。”福了下身,摆了个自认为很端庄的笑容。“夫人的相貌到是更像江南女子。”“我自打记事起,就住在草原上,到不觉得有什么不同。”能不能不要把话题扯到我头上,我累得要命,没心思在这里陪你阴险狡诈。“将军取笑了,内子这几日身体微疡,刚让大夫过来,我们前厅谈。”博尔术示意我进去休息。我连招呼也没打就溜了,管他什么规矩礼貌,匆匆跑向内院,身后那抹探询的目光追随了我很久,直到拐弯进院子,我还觉得脊背发凉,以眼杀人也不过如此吧?没想到古人的眼睛都这么厉害。掌灯时分,博尔术才进内院,这院子只有一进一出,住起来到方便,不知道是谁安排的,有人安排我就住进来了。我正在学刺绣,本来没什么学得欲望,自从见了娘绣得百合图,就想学起来,想给博尔术绣一只狼头,狼头的样子都想好了,就用豆豆的样子。他从身后伸来脑袋,下巴搁在我肩上,“干什么呢?”“学刺绣,江南是绣品的故乡,来这里自然不能光买,学到手才一劳永逸。”“你绣得什么?”“豆豆的脑袋。”没再说话,到是不时有震动传来。“允许你现在取笑我。”压起针脚,扔到一边,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所以说,学习这东西是需要鼓励的,嘲笑只对那些有毅力的人管用。“馨儿。”“干吗?”刚刚取笑了人,还想有好气?“如果有很久看不到我,你会不会难过?”心咯噔一下沉落,“有……多久?”“多久会让你伤心?”“不管多久都一样伤心。”他笑,下巴磨蹭着我的额头。“你不是想把我一个人留在江南吧?”“怕吗?”“怕。”非常怕。“我会来看你。”他的眼睛里全是不忍。“为什么?”捧起我的脸,抵住他的额头,“你必须要活着,好好活着。”“铁木真要攻金国了?”我反倒冷静了下来。他默认。“有人知道了我的身世?”再次默认。“这么说,我再也回不去了?”他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我。闭上眼睛,觉得世界一片黑暗,眼泪却没了踪影。这其中的曲折我还不明白,但我知道,如果连他也没办法,这条路就非要这么走不可了。我有能力选择,却没能力去反驳,虽然我是个崇尚人权的现代人,但身处此处,此刻,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来维护自己的权利,终于明白古代女人的悲哀,不是不想反抗,是没力气反抗,除了拼下这条性命外,能做得事少得可怜。“博尔术,你还能带我去牧马吗?”声调幽然,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这是不是我嘴里发出的,没想到,我居然还有这么无能为力的时候。“能。”他的回答很干脆。“如果等,能等到,我会等,如果等,等不到……你干脆杀了我,我本就是老天取笑的一抹孤魂,有一天,也许还是要回去的,但,起码在你还爱我的时候,杀了我,我希望这世上真得有天长地久。”我的嘴里念着连我自己都不甚懂的语句……也许,在内心里,我总是期待回去,又害怕回去。他抱起我,看着并没哭泣的脸,“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即使……有更多的事情发生。”我苦笑,原来自己扮演了这么一个似悲剧却又不悲的角色。二十没人在临死前还能开心的起来,除非他本来就巴望着死。江南一游更像是给我这死刑犯最后的丰富晚餐,即使想吃,也只能噎在喉咙里咽不下去。手指行走在桌子上,从头走到尾,再从尾走到头,百无聊赖地量着桌子的长度。手腕上的铃铛,劈啪作响,心头却静得要命。“夫人?”他身边的近卫巴图,是这些侍卫里唯一跟我讲过话的。我转过头,他拿着一粒用牛筋串起来的金镏子,送到我面前。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大皇后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大皇后?应该就是孛儿帖吧?“大皇后嘱咐你务必随身携带。”茫然地接过牛筋线,点点头,总觉得这些人的思维比我超前,到底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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