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远还在不甘心地低喃,“我没杀人……没有……爹,救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斜阳的余光落在他面上,晃得他睁不开眼。突然“砰”的一声响,院子里之前为了办寿特地架起来的高架缓缓倒塌,直直压向对面的房顶,众人尖叫着躲开,恰此时,肖承从旁边的屋子直直飞向聂风远,手中刀一挥,划断吊着聂风远的绳子,挟着人就跑。他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带着聂风远跳出方家堡,直直落在外面事先准备的马匹上,一鞭打在马臀上,马儿扬蹄而去。其余人显然没料到有人会劫走聂风远,但不多会就反应过来,纷纷找马追上去。花逸之前出了方家堡,在外面晃悠,就见肖承狠抽马鞭带着人在山间逃窜,后面远远传来追兵的喧闹声。看到肖承快过一座吊桥,花逸跳了过去,肖承愣了一愣,狠狠地瞪着她,手中刀握得更紧。花逸朝他喊:“快走啊!”肖承从桥上跑过去,花逸拔出腰上的剑,对准吊桥基木狠狠地砍下去,口中喊道:“往西走,绕过这座山去河边,西沙坪边上我有一艘船,快走。”那吊桥用铁链串好,分外结实,花逸用的又是剑,两下过去手震得生疼,再运足真气,又砍下去。等两根基木断裂,花逸的剑也卷了边。吊桥坍塌,追兵只能望着深深的沟涧捶胸顿足。花逸已经跑了,寻了条崎岖的近道去了西沙坪,肖承也才刚刚到达此地,正把聂风远抱到船上,肖承不够相信花逸,恶狠狠地看着她:“就是你们鸿华山庄把他害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又要帮我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花逸顺口道,“我被呆子缠得烦了,不想再看见你们。”肖承盯了她看,他一直觉得梁花逸是个骗子,怕她出卖他们,“你怎么会备一条船?”“司空大侠说他喜欢泛舟河上,斜阳时看日落垂金,夜晚吹风纳凉,我就买了一条船。”花逸把船上自己的衣服拿了出来,“你爱信不信,爱走不走。里面还有些干粮,顺流而下可到江东。”肖承不待见梁花逸,但此时肯帮聂风远的只剩她了。聂风远受了重伤,额上的血流进了他眼睛,双眼迷成一条缝,他拉住了花逸的衣角,低低道:“花逸,我没有杀人。”“我知道。就你这样能杀什么人?呆子,你爹是谁不重要。”花逸看不下去他那张鲜血遍布的脸,微微转开头,“走吧,走得远远的,以后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希望不要被人找到。”“你相信我的,对不对?”聂风远还拉着她的衣角。“我只是觉得你做不出来这种事,呆子,你不要误会,我今天只是顺手帮你一把,我才没有肖承那个胆量去劫你,当然我也没那个本事。我不喜欢你,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花逸掰开他的手,抽出自己的衣角,她跳下船,“其实当初我是看上你的钱才救你的,顺便色了你一把。不说再见了,你走了我也清静,你以后自求多福。”“花逸,我……”聂风远眉心紧蹙,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嗫嚅着,却到底没有说。花逸没再回头看他,解开船头缆绳扔回去,肖承拿起长篙用力一撑,船缓缓离开岸边。花逸亦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身姿翩然,动作迅捷。聂风远还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夕阳只剩下一点,天空变成灰白色,河边两岸的树影变得朦胧,而花逸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花逸一直以为,聂风远在她的生命只是匆匆的一名路客,她不知道聂风远去了哪里,当然,她也懒得去考虑这个问题。又过两年,她已经和司空骞出双入对,也几乎都要忘掉聂风远这个人的时候,穿云教又渐渐壮大起来,听说已经平了内乱,换了一名新教主,他因为被毁了容常年带着一张鬼面面具,出手狠辣,名叫滕风远。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能更两章,不过分量还是很足,一万字,觉得分成三章实在没意思。谢谢大家的支持。28、欺骗自聂弘归来了之后,总是对花逸横眉冷眼的肖承有了新目标,改对着聂弘归横眉冷眼去了。不过,那手段狠多了,他对着花逸一般也就嘲笑几句,讽刺几句,顶多磨刀霍霍吓吓她,干不出什么实质性事件;但对着聂弘归,肖承是一点也不给面子,花逸有次就见大夫在给聂弘归换药时,肖承拿着酒壶直接把酒往他伤口上倒,聂弘归痛得大叫,肖承还白着眼,“我是好心好意帮你消毒,不领情就算了。”花逸没觉得肖承心狠,聂弘归是罪有应得,连一起长大的兄弟都可以抛弃陷害,花逸实在不知道他的心是不是黑的。对肖承的小动作,滕风远自然不管,他也没去看过聂弘归。又行两日,到达一个县城,滕风远见此处风景秀美,加上花逸觉得路途乏人,他便命人在此休整两日。客栈后院有一凉亭,亭中设石桌一张,桌上茶香袅袅,摆了五六个小盘,鱼糕鲜香适口,酥炸大豆糕香脆有味,八珍酥入口即化……另有一小篮洗净的樱桃,颗颗晶莹红润--下午茶能繁华如斯,花逸觉得她在穿云教的生活,也算得上有滋有味。她右手拿着糕点,左手不断拿起樱桃往嘴里塞,若论吃相,实在算不上文雅。但看她吃得那么带劲,滕风远在走廊远远望着,唇边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二弟真是长情,过了这几年喜欢的还是她。”聂弘归拄着拐杖出来了,毫无自觉地站在滕风远身边。滕风远没侧头看他,声音微凉,“喜欢倒谈不上,当初少不经事,见识的女人少,加上她花言巧语,自然迷恋上了她;如今侍妾之中还有姿色更美的,她倒也算不上什么。”滕风远不希望有人因为他而去打花逸的主意,口气清清淡淡,“不过是当初我想娶她,她却拒了婚,心头有些不甘,便把她弄了过来。将人玩弄于鼓掌,果真是惬意。”聂弘归眸色微动,微微敛眉,“二弟当真变了不少。”“二弟?”滕风远唇边勾出一丝冷笑,“当初你出来指证我的时候,可还念着我是你二弟?”聂弘归面色怅然,“我知道你恨我。”恨,该是谈不上,滕风远转头冷冷地看着聂弘归,“当初杀害方堡主的是不是你?”莫名其妙出来诬蔑指证他,滕风远后来把事情细细一想,大致也能猜出来。“不是。”聂弘归摇了摇头,“是爹。”滕风远身形微颤。“爹只是想看看那张长石迷图,却碰到方堡主进屋,他失手杀了方堡主,铸成了大错。”聂弘归面色既懊悔又无奈,“他们查得那么紧,一定会把爹查出来,枭阳派恐怕都脱不了干系。当时你已经被人怀疑了,就算我不捅出来,你的身世早晚也会被揭开,难道我失去弟弟的同时,还要失去爹吗?要么失去自己的弟弟,要么弟弟和爹一起失去,我能怎么选?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