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一叹三绕,活像有好戏看似的。几个人就屁颠屁颠冒着雨奔去前方了。花逸问老板:“发生什么事了?”老板也有一颗八卦的心,“前两天来了个乐班子,那琴师不但琴艺卓绝,还是个难得的美男子,此间有个梁姓大财主,有钱有势,只剩了一子一女,平素里宠惯了,那梁家小姐对那琴师一见倾心,非要把他留下来让人当个上门夫婿,听说刚才带着一帮人去‘请’他回府。”花逸嗤笑一声,这年头只要有钱势,管他男人或女人都可以抢。“这若是回了府,怕是不拜堂出不来了。”那老板叹道,“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拜了堂做了上门夫婿,以后对她不好,她一个女人也是亏得大些。”花逸笑笑,见有人朝前面的小客栈跑去,知有热闹看了。这年代没个电视,天天下雨又出不了门,花逸正闷着慌,左右无事就当去看热闹,撑着油纸扇朝小客栈走去。那客栈简陋,远不如花逸住的客栈舒适,乐班子的人讨口饭吃,哪有钱大肆铺张?外面站着几个看热闹的人,大堂里还有几个乐班子的人,有人满脸无奈,有人在好戏。客栈里面站着十来个膀大腰圆的家丁,围成一圈,花逸也没瞧见中间的人长什么样,只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这客栈破旧,你现在身体又不好,不若先住在我府上,当然,你也不是白住,教我弹弹琴也好。”没人回答她,传来两声咳嗽声。那女音继续:“走吧,你又不是这乐班子的人,窝在这里也没前途……”“你不要碰我!我已经成亲了。”中间传来呵斥声,音量不高,却分外威严。花逸往里面走了走,看得更清楚些,家丁围着墙角不让那男人走,男人就坐在靠墙角的桌边,他穿了淡青色的衣服,那衣服有些旧了,淘洗得褪了颜色,但粗陋的布料掩不住他的好相貌,脸部线条像是精雕细琢而出,清俊,干净,气质卓然,大概是病了,脸色发白,连嘴唇都失了颜色,但眉宇间依旧带着几分凌厉。他此时略略低了头,沉着嘴角满面无语。那小姐倒是越挫越勇,“你成什么亲了?想拿这套说辞来骗我。我梁家有钱有势,就算你成了亲,我替你赔遣散费就是。”男人撇过脸看都不想看她。他一撇脸就看见了花逸,十分讶异,沉静的目光漾起微波,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花逸怔怔地看着他,脚下忘了动,手上依旧握着糕点纸包,指节越握越紧,隐隐发白,她不敢动,怕一动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梦幻。那小姐道:“我是好心好意请你回去,你不就是个琴师吗?凭什么就不能教我弹琴?”见对方此人油盐不进,此时还华丽丽地忽略她,她直接动手拉扯他,他却一把打开她的手,起身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还是看着花逸,柔情缱绻。小姐气急,挥手叫家丁,“把他给我带回……”话还未说完,一道白光在她面前划过。花逸冲了进来,抽出剑横在她面前,恶狠狠道:“你,快速消失!”那小姐往后退了半分,叉着腰,“你是谁?敢管我的闲事?”花逸晃了晃手中剑,指了一下滕风远,“这是我的男人!”一字一顿,气壮山河。那小姐瑟缩了一下,又不情愿就这么退缩了,“凭什么是你的?”“我跟他是有名有实的。”花逸懒得跟她废话,一掌拍在旁边的桌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木屑飞溅,花逸袖子一扫,顺手勾起一片未来得及完全落地的木桌子腿,直直打在距一个撸着袖子满脸横肉的家丁身上。家丁“啊”地叫一声,跌出两三米滚坐在地。袖中真气起,周围的空气发生微妙变化,那小姐只觉得一股杀气迎面而来,发丝轻轻飘动,她生生被逼得退后几步,“你……”心下畏惧,她恶狠狠地瞪了梁花逸几眼,最后甩了袖子,不甘心地离开。他们一走,店内安静下来,花逸转身看着滕风远。滕风远也看着她,瞳仁中一片墨色,幽深似海,薄唇轻动,“花逸……”一道剑光闪过,那把裁月剑在他面颜两寸之外停下,利剑之后,是花逸那张略显愤怒的脸。“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花逸紧紧地握着剑,似乎真有削人的势头,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居然还活着……”“哈哈哈哈哈……”花逸大笑出声,明明笑得很爽朗,眼眶却红了,目中凌厉不减,“老天有眼,你还活着,怎么可能尽如你意?”滕风远眸色深沉,他往前探了探身,“花逸……”“不许动!”花逸喝道,手中剑再往前送两分,“你那时候一个人跑掉很潇洒,很得意是不是?不用在乎别人的想法吗?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估算当中,等你死了我还要一辈子欠着你……呸,你又不是计算机,怎么可能步步都能算得准确?……滕风远,你对我又不够好,天天威胁我,还给我灌乱七八糟的药,你死了,我凭什么要记得你?你说,凭什么?”“很能耐是吧?你继续逞能啊?你看看你这样子,现在连个女痞子都奈不何,还想算计我?”花逸朗声大笑,“哈哈,我就说我怎么可能栽在一个呆子手里?你以前是个呆子,别以为换了个名字就能好到哪里去?呆子居然还想算计我……哈哈……”她笑得十分诡异,手中剑微微颤动。滕风远还没开口,一个女声响起,“看,强抢民男的果然是梁花逸!居然还拿着剑威逼别人,也就她干得出来这种事情。”娇滴滴的声音颇有些兴奋,像是抓奸一样,顺着声音转头一看,司空骞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把剑,狄千霜在他身边正抓着机会抹黑梁花逸。花逸挥了挥剑,“看什么看?自己管好自己的男人就行了!”司空骞没认出来那是滕风远,只觉得有些莫名,“花逸,你闹什么?”花逸懒得理他,一把拽起滕风远的袖子,“走了。”滕风远也不愿意给司空骞看笑话,两人正欲出门,那乐班子班主跑上前拦住滕风远,“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我可是预付了工钱给你抓药的。”花逸看看班主,再看滕风远,从袖兜里掏出一锭银子过去,“够不够?”“够,够。”班主笑着接过来,这女人那么凶,他赶紧退后。花逸看狄千霜还在瞪她,她不甘示弱地瞪过去,“你还看?没看到我付钱了吗?”说着拉着滕风远出了门。外面仍下着雨,花逸甩开他的手撑开伞,见滕风远不说话,心头有气,伞面只遮着自己,也不管滕风远,朝客栈走去。滕风远走在她身边,和她隔了半米的距离,雨点子淅淅沥沥落在伞面,顺着伞沿流成一条线,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快到客栈时后面追来一人,“梁花逸,你搞什么?听说你强抢民男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