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一个小时后,李信毅就打通了报警中心的电话,因为孟夜卉被当众绑架只不过是虚惊一场,那人根本没胆量在被炒鱿鱼之后,再想去监狱试试。在交待好保安人员处理剩余的事后,他跟另一位“警卫”下到负一楼的停车场,却没看见爷爷跟章雅瑞,而且手机也打不通,于是他迅速联系保安人员,让他们调看电梯内的录像记录,却意外发现十二点到一点之间的影像全是空白的,这就不是小事了。而且在电梯口,他还发现到了章雅瑞的戒指,那枚戒指她从昨晚就一直没摘下来过,现在却躺在这里,显然是刚才出事了。在报警之后,他开始推测爷爷跟雅瑞被绑架的原因,总结了两种可能性,一是,绑匪原本是想绑架他,因为他每天都会准时在十二点下楼用餐,今天出了意外,他没能跟爷爷他们一起下楼;二是,这绑匪就是等着要绑架爷爷。两种可能性都很大,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绑匪在公司里有内应,或者他非常熟悉这栋大楼里的人员作息,录像记录空白就是最好的解释。楼下,警车刚停下,李信毅的办公电话便响了起来,此刻他的办公室里只有那名“警卫”以及刚从虚惊中解脱的孟夜卉,电话一响,他们俩都看向李信毅,而他并没有及时接,在电话响了三声之后才接。电话那边是章雅瑞的声音。[信毅,是我,他们需要两千万现金,下午四点,中央公园。]“你们没事吧?”“我很好,就是爷爷的胃病犯了,我把药忘在你办公桌左侧第三格的书架上了,你记得带——”电话被挂断。李信毅放下电话,迅速看向办公桌左侧的第三格书架——上面除了文件盒外,还有一只玻璃制作的绿色三叶苜蓿,是几年前若玫跟章雅瑞在皇后区观看圣帕特里克节游行时带回来的装饰品,因为观看完游行后她们驱车路过公司附近,在若玫的百般唆使下,他们到公司见了李信毅,这东西便一直留在了他的书架上。爷爷的药一直都是根据黄医生的医嘱在用,不会轻易假手他人,他这里根本不可能有药,所以这肯定是她的一个提示。警察在三分钟后来到他的办公室,一切都按照正常程序运行着,但李信毅却暗暗做着自己的打算……“这样不好吧?万一猜错了,绑匪伤害人质怎么办?”孟夜卉挡住了欲出门的李信毅,“再说你一个人去,很危险。”李信毅抬手看了看手表,“没有把握,我不会乱来。”“或许是她看错了呢?在那种惊慌的情况下,她也许视线错乱,从这里到皇后区不可能这么快!再说她的话未必就是提醒你,你清醒点,现在要配合警方赶快营救人质,不是自己逞英雄!”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跨过她身侧,径直从安全出口下楼,因为要避开警方的视线。“信毅!”孟夜卉一直都是默默在他身旁等候的人,不管他与章雅瑞怎么样,她觉得自己始终是他最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她非要阻止他的鲁莽不可。“被绑架的是对我最重要的两个人,我不可能做傻事!”将办公室的钥匙放到她手里,“二叔五分钟后到,他会全权处理与警方配合的事,你把钥匙交给他。”说罢推门下楼。孟夜卉望着阖上的安全门,静默许久,他最重要的两个人……章雅瑞已经是他最重要的人了吗?那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曾站在他身侧,替他分忧解难的影子夫人,那个与他分居三年,最终离婚的女人,因为什么,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章雅瑞是他最重要的人,那么她呢?一直等了这么多年,她又在等什么呢?她不能理解他对章雅瑞的感情,他应该不爱她才对,所以她才会认为自己有希望,因为她始终觉得,只有她最了解这个表面深沉而内心孤单的男人。怎么会到了现在,等到他们离婚后,章雅瑞却又成了他最重要的人?她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的情感,或者说她不理解李信毅,为什么从那场束缚他的婚姻中解脱出来后,却又要重返?第十六章 角斗 (下)孟夜卉并不是个会简单认输的女人,如果是,那么她就不会是今天的孟夜卉,从二十二岁结识李信毅,他一直是她心中认定的男人,从时间上来说,其实章雅瑞才算得上“第三者”,当然,这种说法可能有些牵强。从客观的角度上讲,其实她更适合做李信毅的另一半,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是首选,但亏就亏在她曾是李信毅友人的女友,这个误会让她丧失了第一次机会,李信毅是个死脑筋,如果那女人身上贴上了“ed”的后缀,那么他绝不会多看一眼,这是他做人的原则。绑匪的目标不在章雅瑞的身上,也不在李家爷爷的身上,更不是为了那两千万,他们似乎很了解李信毅的性格,知道他一定会找来,在往皇后区的路途中,李信毅的手机响了三次,这三次再不是章雅瑞的声音,而换成了一个陌生男人,一步一步提示李信毅走上“绝路”,他不是不清楚绑匪的意图,但是他必须走进去。那是个酒吧后巷,到处可见人类制造出来的“精彩多样”的垃圾,刚下过雨,到处湿漉漉的,被雨水浸过的垃圾味异常难闻,这样落魄的巷道里,此刻却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看上去有那么点讽刺意味。手机嗡嗡振动了两下——这是第四次了。摁下按键——“欢迎来到地狱!”这声音唤起了李信毅大脑深层的某些记忆,他努力搜索着关于这声音的回忆——“啪——”类似扁豆烧炸的小响动,在李信毅的脚前炸开,那是带了消音器的枪声。“菲尔?”李信毅脱口说出了这么一个名字,顺利让对方静了半下,但很快,手机里又传出了几声不冷不热的笑声。“真荣幸,还能记得我。”菲尔.李,李信毅少年时的旧识,有一半的亚裔血统,因谋杀罪被判服刑十五年,圣诞节前夕刑满释放,自由了不满六个月,看来他没打算改邪归正,又或者,他觉得他的牢狱之灾应该归咎于这位高高在上的,一切都完美的不像话的李氏企业的年轻总裁。李信毅刚跨进这间黑洞洞的屋里时,便被人狠狠地击中了小腹,连咳了好几声。灯打亮,屋里站了五六个魁梧的男人,菲尔.李坐在正当中,混血的缘故,他的长相看起来很不错,有西方人的轮廓,也有东方人的细腻。“好啊,老朋友,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李信毅因为刚刚那猝不及防的一拳,微有些踉跄。菲尔对身旁的几个男人微微扬了扬下巴,李信毅在被枪指着脑门的状况下又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顿,直到嘴角出血,之后被用手铐铐在了一根燃气管上。菲尔示意其他人出去。“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十五年了,我一直在想,这一天我的心情会怎么样。”站在李信毅的跟前,表情显得有些僵硬,“我认为我会很兴奋,可惜不是!”挥棍打在李信毅的胸口,“我该怎么享受这一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