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知道原来她等了你这么多年,而且你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如今你弃之不娶,损了人家的闺誉不说,自己还落个始乱终弃的名声,何况满延州城的人都认为你该娶她,若因为我而不让她进门,这罗府我还能呆的下去吗?再说,娶了她亦可安抚那些劝诫的言官,所以我思来想去,你还是接她进门吧。”勾起她的下巴,“别跟我装腔作势,你是真心的才出鬼了。”她眼神灼灼,“是真心的,我愿意与人分享你。”他懒得理她的大义凌然,“是不是有人找过你?谁?”“没人。”明知道她不是真心的,但听到她说愿与人分享他,他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定然是婆婆找过她了,不然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我去跟她说清楚。”君锦抓住他的衣袖,“你若是找她,我立即跟阿莹回鹿山。”“你到底想我怎么做?”他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君锦答得轻松,“我让你娶林小姐进门。”罗瞻看了她好半天没说话,这女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好,我听你的,我这就去接她来。”出门——君锦神态慵懒的倚到屏风上,听外室乒乓的的桌椅倒塌声——这人生起气来,依旧会排除眼前一切障碍,这辈子都是这土匪的性子,改不掉了。“我罗武安就是林岭的土匪,谁他娘的也别想管我被窝里的事!”一声怒吼响彻罗宅。君锦以手指抵在鼻端,失笑,让他生气还真是容易。呼啦——门帘被拉开,他一脸坏笑地倚到门框上,“娘子,这下满意了吧?”他居然猜出了她的用意。君锦站直身子,娉婷而来,抬手继续整理他的衣袍,“当上逐北王果然不一样了,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他是出门那刻察觉到的,不过打算告诉她,“也就你有本事敢惹我。”而且还能顺利惹到。君锦伸头看外屋狼藉的桌椅一眼,嗔怪他道:“好好的东西,被你弄成了这般模样,若哪天换到我身上,哪还能有命在。”他坚信不会有那一天,最生气的那次已经过去,他不也没把她弄死?当然,也伤的她不轻。“那林小姐确实被你害得不浅,你打算怎么补偿人家?”对林铃他确实有愧。蹙眉,他还真想不到补救的办法,“在林木之那边做一些补偿吧,云州欠一个管事的人,暂时麻烦他去接任。”也可以顺便将他与吴杭周蜀的关系移交出来,两全其美,“过几天,我就带你去丽阳。”君锦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有时间,“燕州不是还在打仗么?这会儿你走得开?”“暂时他们还应付得来。”“丽阳隶属吴杭,你不只是送我去那么简单吧?”这时候去丽阳,显然不只是为私事。“该装笨的时候就要装。”搂了她的腰,去吃今晚的团圆饭。这顿晚饭吃得很尴尬,因为他在院子里的那句怒喝,惊动了不少人。刘婆婆明白他那句话是冲她来的,心里难过,可又说不出话来,饭吃到一半,实在食不知味,称故要回房休息,君锦赶忙相送——此后数天,君锦没向刘婆婆作任何解释,因为他才是燕云的老大,他说得就是金科玉律,有他的混话在,谁还会找不自在?没人!至少短时间内没人敢再提他后院的事。这君锦果然有几分本事,能让罗瞻如此专宠。***数日之后,罗定睿、罗慕君兄弟俩被留在了延州,由阿莹专门看顾,罗氏夫妇则南下丽阳。这还是罗瞻长这么大第一次到南方,四处花红柳绿,水润透馨,沿长江自西向东漂流而下,一派欣欣春色,勾魂夺魄。君锦半坐半倚在船杆上,鹅黄宫装的下摆被江风吹来荡去……好多年没见到这片碧绿的江水了……“还在晕?”见罗瞻自舱中出来,不禁伸直双臂,揉压他的双鬓,这人晕船,而且晕的还不轻,“实在不行,咱们上岸吧?”这两天的路程都在田序的势内,带着她怕有危险,所以他坚持走水路。“撑了这么久,不在乎这半天。”实在是晕头转向,干脆坐到栏杆上,额头抵在她的肩上,方便她那双小手给他揉捏,“到了丽阳,让我见见老太太吧?”是他做得事,自然要他来承担,没道理让她顶着,不管是打是骂都行。“再说吧。”连她都未必能见到人,“对了,曾辉信上说他们也要南下。”们?那就代表嘉盛也会跟着,“嘉盛那小子出来干什么?”“只许你私事公办?”“他们俩真要成亲?”他总觉得那曾辉不男不女的,怪诞的很。“难,曾辉的脑袋没那么容易转过来,嘉盛又是个万事随缘的人,定不会强迫她,哪像你,做什么事都随自己的性子来。”“不用强,你今天就不会是我的婆娘。”不用抢的,他哪里娶得到她!叹息,末了她还是个压寨夫人。江风和煦,加上她发鬓的清香,弄得他昏昏欲睡,晕船似乎好多了。“回舱里睡吧。”搂住她的腰,回舱里又会吐着出来,不如这么睡来得舒服。君锦看一眼四下,随行的侍卫们都躲进了舱里,倒也不必计较他这不合时宜的举止。一阵江风袭来,载着两岸的鹭鸣,混着船侧野鸭的嬉戏声,自由而平静,她从没想过会活成今天这般的无拘无束,都是跟了怀里这个人的缘故吧?从初识到诞下定睿,他一直用自己的霸道来主导他们的生活,弄得一切乱糟糟,如今再遇到,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了,他们经不起第二次的离别,她要开始动脑筋认真参与了,否则他又会把他们的日子弄得一团乱麻,这个人,沙场上了不得,过日子不得了。***过了下江,从东浦上岸,往东行半日便到了长洲——她的家。君宅早已被焚毁,从残垣断壁中望去,依稀可见往日的华丽,只是玉瓦琉砖还在,人已不知何方。怕她难过,他们没在长洲多做停留,拜祭过后,第二日便启程往丽阳去。君家大姐的夫家在丽阳有几份祖产,但老太太并不住在大女儿那,而是单独买了处院落入住,女儿既已嫁出去,不好再给她添太多麻烦,好在君家大女婿不是刻薄的人,对于妻子三五不时的回娘家并没有太多怨言。尤其在君锦又坐回罗夫人的位子后,连带他们也受惠颇多,吴杭的官员得知他们是逐北王罗瞻的外戚之后,待他们也相当殷勤,所以罗氏夫妇一到丽阳,并没有被轰出去,而是形如上宾。君家大姐特别收拾了一座大院子给妹妹、妹夫,没办法,丈夫那边要溜须拍马,她也只好随着。君锦并没有随大姐到她的夫家,而是径直来到了母亲的住处,可惜前后门都紧闭着,老太太不愿见她。“娘……”叫完这个字,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跪在门前,再也不知下面该说些什么?她没权利要求任何人的原谅,尤其母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