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了,老身明白的。”她又不傻,当然不能明说去当眼线的,“平时让他多学多看,将军、夫人有什么吩咐,直接找人问他就是了。”点头,看看时漏,也差不多吃饭的点了,“大娘留下来用饭吧。”“不了,还得到局里帮她们一起收拾,老身这就去了。”她又不是没眼色的人,平白无故在人家里吃什么饭。王大娘千恩万谢着离去后,君锦才伸手捶捶后颈,又是一上午啊,忙完了这边,忙那边去,林木之这些州官也得让人给他们透点风声——罗夫人心肠歹毒,爱在暗地里捣鬼,让他们多注意点吧。他说得真不错,她还真是爱瞎操心啊。***“夫人,将军的信。”午饭时,陆原递上来一封家书。终于是来信了。抽出信纸,是他的字,硬气十足的,很好认。字不多,也就刚过百吧,却囊括了她想知道的所有事——打过一仗,暂未受伤,正要拔营南下,让她安心,并要她好好照顾他娘子的身子,否则会把她扔回延州,不许出门半步。☆、六十二 儿子?!入冬时,君锦一行已经回到了燕州,刚拾掇好,自鹿山来了消息——曾辉半月前于深夜产子。真想亲眼看看小家伙,可惜远在鹿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阿莹,咱们出去走走吧。”老闷在屋里,憋屈的很。阿莹正跟三个孩子玩,见君锦作势要走,不免想抱起刚会走路的小慕君一道跟上,可小家伙恋着跟哥哥姐姐玩耍,根本不愿给她抱走,只能让小丫鬟看着了。今日无风,天也不太冷,沿着游廊一直走到院门口,丫鬟香坠儿正巧进门,见君锦打算出门,赶紧过来搀扶, “夫人,您身子重,千万小心些。”看到香坠儿,突然记起过了年她也该十八了,在她身边也好几年了,一直很得她的心,以致到了这个年纪也没放她嫁人,“香坠儿,过了年也该十八了吧?”香坠儿明白夫人什么意思,赶紧摇头,“我不要成亲。”笑笑,姑娘家害羞,都爱这么说,“你若想回鹿山去,让阿莹送你吧。”这丫头是在鹿山时收的,一直跟到她现在。摇头,“您知道的,我在那边就一个哥哥。”咕哝,“还是他把我卖了呢。”她才不愿回去,就她那嫂嫂,能善待她才怪了,肯定会把她这些年积攒的私物都要了去,然后再送她去给人做妾,在鹿山时,就到府里说过几次,说什么要替她赎身,还给她找了婆家,其实就是给人当妾。“要不,我让将军在军中给你挑一个?”开个玩笑,谁知却把小丫头说得脸颊绯红,难不成还真看上了谁?“说来我听听吧。”抠着手指羞得半死,她脸皮真厚,居然真跟夫人说这些,不过幸福都是靠自己争取的,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是在云州守城的执戟长,姓杨。”原来还真有啊,“也好,等将军回来,跟他说说,看能不能把他调过来,不过我跟你说喔,嫁给当兵的可没那么简单。”小丫头咬唇,“我不怕。”这话惹得君锦、阿莹呵笑不止,抬腿跨进前院,正笑着,忽听门房外有乞求声。君锦示意香坠儿去看看——没多会儿,香坠儿转回来,眼神有些闪烁,似乎不大敢说,迟疑着开口道:“是些市井无赖,夫人不必理会。”夫人没几日就要生了,还是不要气她为好。“什么事?”敢跑到罗宅门前闹,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市井无赖。“是……有个老太太带着个孩子,说是……来认亲的。”认亲?可不!认亲!君锦第一眼看见那祖孙俩时,心里就有了点数……一名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太太手上领着一个黄瘦的男孩,看上去应该比定睿大,但个头没定睿高,一进偏厅,老太太赶紧把男孩拉着一起跪下,“给夫人请安了。”君锦蹙眉,“地上凉,老人家先起来吧。”老太太不敢造次,一径地拉着小男孩额头点地——没给老太太太多说话的机会,君锦起身来到他们跟前,就站在小男孩的身旁,吓得小男孩瑟瑟发抖。“有话起来说吧,来——”扶起老太太——这么大年纪跪她,可是要折寿的,扶起老太太的同时细细看了一眼那脏污黄瘦的小男孩,“多大了?”“九、九岁了。”小男孩往老太太身旁缩,不敢抬头看这位贵妇人。九岁了……君锦心中暗暗思定,招手示意香坠儿引他们去坐。祖孙俩不敢——“老人家有事不妨说。”步回原位坐下。谁知老太太又领着小男孩跪下来,“夫人,夫人大人大量,救救这娃儿吧,他、他是罗将军的孩子。”阿莹被茶水呛到,捂着唇连咳好几声。君锦则叹口气,真是……什么事都有啊。“这娃儿的娘以前住在林岭南沟的月镇,她,她跟过罗将军,所以这孩子……爹是罗将军。”老太太说得结结巴巴的,生怕高高在上的贵妇人一生气把他们祖孙俩给打死,但——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呀,横竖是死,总要搏一下。“孩子的母亲姓甚名谁?”这总该先弄清楚,罗瞻不是个侵害良家妇女的人,想必这孩子的娘……“他娘姓曲,小名儿迎春,阁里的名儿叫映红,将、将军肯定知道——”没敢说下去,因为那贵妇人似乎有点生气。君锦怎能不气!就知道那该死的男人不会找什么好人!坏东西!虽然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但人家既能找上门来,就说明他一定做过坏事,要是他现在在这儿,非把他一口咬死!内心一阵挣扎之后,君锦深吸两口气,对老太太道:“这孩子不是将军的。”老太太急切地乞求:“是的,是的,迎春那几年一直跟着将军,定是他的不错,夫人慈悲,孩子的娘病死了,我们祖孙俩没路可走,不然也不敢来府上寻夫人的不自在。”叹口气,“这孩子当真九岁了?”“是的,腊月生人,九岁整了。”“既是九岁,那便不是将军的孩子了。”那会儿她已经认识他了,这一点她到是能肯定。“……夫人,老婆子不敢说假话,这都是我闺女临死前说得,怎么可能作假,我那闺女虽说……虽说是在阁里呆过,可她不会骗我这做娘的,孩子爹是谁她怎会弄错。”跪爬两步,“这孩子可怜,夫人就当养个猫儿狗儿给他口饭吃就够了,小木头,快给夫人磕头。”回头按住小男孩的后脑勺,直往地上磕!“香坠儿,快将他们拉起来吧。”头有点疼,肚子也有些胀,都是那混账男人惹得麻烦。香坠儿赶紧上前将老太太和小男孩硬拉起来,见他们不起,低声道:“夫人身怀六甲,气坏她,将军会生气的。”老太太这才赶紧拉小男孩起身,一老一少低着脑袋等候发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