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蓉没有吱声,只是头稍微偏到一侧,示意一下马车的方向,除了在马车上,还能在哪里?莫平奴咧嘴笑一笑,今晚到也是他的运气,既然被皇帝姐夫、姐姐撞见了,那干脆就把事情摊开来,省得跟做贼一样,他都憋屈很久了,就是 “她”瞻前顾后的,总也不愿意让他说出来。“平奴,你过来——”尉迟南叫住了抬步打算往马车方向走的莫平奴。莫平奴迟疑一下,随即走了过去。尉迟南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记住今晚是怎么屠狼的!总有一天——”视线灼然。“总有一天,我会屠尽关山外的恶狼!”他并不傻,当然知道皇帝姐夫口中的“狼”是匈人不是狼。“好——”两人瞅着彼此大笑。背对着光线,莫蓉看着两个男人勾唇浅笑,随即头微微偏到侧边,火红的光线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车帘的一角被撑开,里面是一双幽怨的眸子,莫蓉知道,这位季姜殿下应该恨她,因为她是个横刀斩爱的坏人。但是,不管她怎么想,这个坏人她必然要做,因为她深切的明白,一个懦弱、不能坚持的女人不适合平奴,他的生活,他的背景决定了这一切,如果说他只想做个普通男人,那么这一切都不重要,可他不会,她知道这小子的志向,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平奴,所以,他身边的女人就不能是个胆小、懦弱的人。尉迟南始终都没有对马车上的这个妹妹说什么,只是召来了内卫,让人悄悄将马车拉回了营地,并阻止了平奴想对他说得话,只对他说了一句:“这事等回京以后再说。”意思现在他不想听。莫平奴显得有些悻悻然,本以为今晚是解决问题的大好时刻,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办成。回去的途中,尉迟南的酒醉已然全醒,随即便脱去了先前身上的那份戾气,变回了酒醉前的那个尉迟南——那位皇帝陛下。“陛下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这件事”自然指的是今晚平奴与季姜的事。“你不是已经处理过了?”季姜胆小懦弱的性子,相信她也已经明了,要怎么做,恐怕刚刚她们在马车时已经说明白了吧?“臣妾只是对季姜殿下说了自己的看法,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臣妾真得不敢保证,平奴年少得志,陛下又如此喜爱他,以致让他生出了如此的骄气,恐怕这事要硬来,他还真会闹出些荒唐事来。”“你太小看你这个弟弟了,他没有你想得那么不懂事,骄气是有,但也就是这份骄气,让他在西北军中迅速蹿了出来,我到不在乎他娶什么样的女人,不过前提是不能影响到他的骄气。”他那个季姜妹妹不适合平奴,这种女人太能消磨人,哭哭啼啼、懦懦弱弱,时不时哀怨丛生,男人也是人,也会被生活消磨去很多东西,包括傲气、志向,他不希望平奴会因为这种生活而失去他的优点,这也是他不赞成平奴跟季姜在一起的原因之一,“这件事能私下处理的,尽量私下处理,省得闹得满城风雨不好收拾。”“臣妾明白了。”就是说这事要她出面干涉,这么一来,是肯定要得罪自己的弟弟了。“对了,大晚上的,怎么你也跟着出来了?”显然,他不记得是自己让李琛找得她。莫蓉看着他:“臣妾有梦游的恶习。”既然他不记得了,那就只能是她梦游了,否则半夜怎么会在狼涧子里?尉迟南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幽默机智的回答,与她对视了半天,忽而失笑,“那就再游一会儿。”拔马转头,他记得附近有个地方很适合看日出。三十六 敢与不敢冰封千里,白雪皑皑,立山崖之上,观日出东方,雪映红日,蔚为壮观。莫蓉偷眼看他,这是个雄心勃勃的男人,从他观景的眼神中便能看得出。“觉得冷?”红日的光芒将他的侧脸晕出了一圈红辉。“不冷。”只是眼睛睁不开,因为睫毛上结了一层细细的小冰珠。他伸手将她缩在衣服底的双手握住,她的手很冰,像雪松上凝结的冰块一样——她确实不适合这寒冷的北国。一名灰衣内卫悄然出现,隔着两丈多的距离拱手抱拳,“陛下,狩猎队伍已经聚齐。”“三爷到了吗?”“三爷五更就到了大营,刚才离去,三爷带来的人与狩猎队一起在校场等候陛下。”“好。”松开莫蓉的双手,该到了狩猎的时刻了。让莫蓉好奇的是内卫口中的“三爷带来的人”,在皇家来说,三爷已经是个“死去”的人,远离京都,远离皇室,他能带来什么人?在校场的西侧,与狩猎的队伍一起,并排而列着一队黑色软甲的卫士,个个身形魁梧,形容严肃,成了校场了众人瞩目的对象。他们便是三爷针对西北、东北的胡虏特训的黑武士。尉迟南选择在今天让他们亮相人前,自然有他的道理,这是威慑北方的胡虏,他已经决心亮剑。他身上的衣袍仍旧是昨夜屠狼的那身,衣襟上还残留着暗红的狼血,让人瞩目。莫蓉从他身后悄悄夺路上了观礼台,落下座,余光自然是瞅见了身旁那些后妃们的阴狠眼神,但那又如何?想嫉妒就嫉妒吧。将台上,尉迟南挥手号令,狩猎队伍霎时人声鼎沸,这是一种皇家的游戏,同时也是一种尚武的精神。狩猎队伍四散开,冲进山林,尉迟南也跨马而去,校场里余下的只是观礼台上的女人们。庞朵给莫蓉递过了一只手炉,捧着暖烘烘的手炉,顿觉全身舒畅,一转脸,正见玉儿、季姜两位公主路过,少见的,玉儿公主行过礼后,竟跟她多聊了几句,而此过程中,季姜却始终低着头不言不语。“瞧这姐妹俩,聊得多开心。”乔充华、冯美人等伴着已经晋升为贵嫔的卫罗路过莫蓉这厢,乔充华难忍住吃味,便说了句阴不阴,阳不阳的话,宫里人都知道王太妃有意将女儿下嫁莫家,怎奈拖了这么久都没消息,如今称玉儿、莫蓉姐妹俩,多有些取笑的意思。没等莫蓉开口,玉儿到是先答了话,她出身内庭,即便没机会参与宫里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但看多了,自然听得明白话中意思,“比起有些‘清净无为’的人,我们到真是开心的很。”“清静无为”一词实在让人抑郁。乔充华有心反嘴,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是卫罗懒得见这种恶俗的斗嘴,开口跟莫蓉讨了句:“姐妹们在后面办了场茶会,一起过去热闹热闹吧。”莫蓉点头应允。说是茶会,其实就是女人聚在一起三姑六婆的聚会,君妻、臣妻,公主、闺秀,女人们聚到一起,不论熟不熟的,也能聊得开开心心。也不知谁起的头,聊着聊着,话题就到了时下的年轻才俊身上,提到年轻才俊,除却梁妃家勇夺武状元的兄弟,再就是莫平奴、莫汉阳这兄弟俩了,就是那么凑巧,昨天莫平奴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梁获来了个下马威,这一提,自然免不得要让莫、梁二人生分一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