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这么说,庞朵还真是有点担心。“你觉得我会有闪失吗?”神态颇为俏皮。“……”庞朵真被她的话吓得不轻。见庞朵的脸色泛白,莫蓉却咬唇而笑,“跟你说笑呢,这世上我可以放弃任何东西,但不会放弃我的孩子,我的亲人。”所以她不会轻易想不开什么事,更不会拿孩子当赌注。起身,裙裾拖地,“走吧,咱们也看看单容华去,她这台戏都开演了,说什么也得捧这个场。”单卿最近在后妃中颇为得意,既得王太妃的喜爱,又有了龙子,外面还有个张延做靠山,听说开始变得招摇了,有些人说这是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得了一点宠,就露出了张狂的本尊,到底是不是呢?莫蓉只承认一点——这单卿算是个有耐性,有头脑的人。她的无为与张狂恐怕都不是她本来的面貌。但这些都跟她莫蓉无关,她现在之所以要去捧她的场,目的很简单,跟单卿一样,都是要演戏给人看。既然单卿都能嚣张,以莫家眼下的实力,她莫蓉就更应该嚣张了,否则莫家只在朝廷上腾达,那多逊色?后宫里当然也要有一席之地才行。不要小看了后宫这点席位,它被朝局控制着,同时也影响着前殿那个男人统治的世界。以往她不想得什么赏赐,也不想要什么晋封,一来是因为实在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二来,莫家的势力一直都很低迷,她太过惹眼反而不好,但眼下,她招摇一些,就可以让莫家少受一点威胁,所以尽量试试看吧,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妖孽的料,无非就是多与她的夫君陛下相处。莫蓉离开荣德殿的时分,莫平奴夫妇也出了宫门——王太妃一早便去探望白老将军的遗孀去了,所以夫妻俩扑了个空,只得打道回府。驸马府离皇城并不算远,绕几条街也就到了。谁知走到东马桥前,桥头被堵了个水泄不通——白府就在东马桥以东,桥头上都是来送祭礼的车马,根本过不去人。只得绕路过去,莫平奴跳下马,将马缰绳递给一旁的仆从,亲自上前驾车——路太窄,他怕车夫的功夫不到家,撞到两旁的墙上。雾已散去,车驾吧嗒吧嗒地行在巷道里,玉儿忍不住抬手掀开帘子,没想到他真得驾起车来了,心中生出了些微暖意……有的时候,你不得不佩服老天爷的本事,他太擅于创造巧合了,巧的离奇,巧到狭路相逢。谁会想到会在这样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遇上旧情人呢?但他就是遇上了,正对面,无处可藏。当对面马车上的车帘子掀开时,当事的三人都很错愕——季姜先是看了看莫平奴,随即又将视线转到了妹妹的脸上……时间就那么静止了下来,玉儿不知道自己在那条巷子里说了些什么,总之一出那条巷子,她什么也不记得了。不对,她还记得一件事,她记得莫平奴帮姐姐驾车了,还有,还有他们的神情。他们的神情让她联想到了一些事,一些有心人故意想让她知道的事——比如,她的丈夫曾经与她的姐姐有过相拥,有过亲吻,有过……该死,她想这些干什么?那都是有心人故意想让她知道的,她不想打听那些有心人是谁,因为一旦她打听了,那就真得中计了,那表示她相信了,她怀疑了,她不要自己这样。“殿下——”侍女的敲门声将她从胡思乱想中叫醒。一转眼,屋里一片昏暗,已经这么晚了?“殿下——”“什么事?”“殿下,该用晚膳了。”“我不饿。”敲门声停止——“把门打开吧。”是莫平奴的声音,他也在?“我真得不饿。”她只是不想开门,就这样。“喀拉”一声,整扇门从门轴处被搬开,莫平奴进来。他当然知道她一下午在屋里不出来是什么原因。“我后天回西北。”站在她的跟前,这么说。“哦,是吗?”他有几天是待在她身边的,都已经习惯了,就算他说现在就走,她也不会惊讶。“生气了?”“没有。”她生什么气?他们甚至连话都没说。她该生谁的气?“我……不知道你——你在想什么,或者因为哪一点不高兴……”他仔细回想过,他甚至没有看向季姜,帮忙驾车也是她要求的,那么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我是不是特别的讨人厌?”她倔强,她从不跟人低头,仅这两样就足够被讨厌了,更何况还拆散人家的姻缘!“以前,现在不是。”这是实话。“你恨过我吧?”点头,“但现在没有。”“你还爱着她吗?”她很想知道这个答案,虽然知道了也没用,但就是想知道。“我说没有你会相信吗?”摇头,她不相信。那他还说什么?反正她都不会相信。“你……走吧,我累了。”背过身,看到他,眼前总会出现他跟姐姐在一起的画面,头很昏。莫平奴俯视着她的后脑勺,他真弄不懂,为什么他的婚姻跟感情会这么麻烦?怎么别人都很顺,就他这么麻烦?“你干吗?!”玉儿惊讶出声,他竟然单手勾腰,将她吊了起来,似乎硬要抱出去,“莫平奴!”懒得理她的叫喊,女人有时候就不能惯得太狠,“去吃饭!”“你放我下来!”反过手,胡乱在他身上揪了几把,可能是哪里揪疼了,他的手微微松了一下,玉儿脚一着地,反身就开始推他,可她的力气哪里能敌得过他这个驱匈大将军,一来二去,到让莫平奴觉得好笑,想说她的力气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笑着笑着,嘴角渐渐松下,忽而弯身一个熊抱,把妻子举了老高,下巴就抵在她的胸脯上。天很黑,呼吸很急,她很香……玉儿忘记了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反抗之类的,但她似乎又并不想反抗……扑腾——吱呀——屋里充斥着嘈杂的声响。干柴、烈火,一个易燃,一个在燃,火势当然难以控制。这个洞房花烛夜来得有点晚,不过到是挺热烈。六十 迅战 二这一日的早朝上,武班行列之中多了一个人——莫平奴。虽说昨晚“闹洞房”闹了大半宿,可今日他依旧是精神奕奕,昨日尉迟南亲自给了他一道圣旨,圣旨中晋升他为征北将军,官阶二品,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攥住了西北大半的兵权。朝会上,尉迟南提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有关西北抗匈的事,朝中上下当然都看得出皇上求战心切,这时候自然是没人愿意顶风而上,去反驳他,但也没人附和,百年来,对匈人的进犯不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嘛,能用银子来解决的事,何必大战?大战必伤筋动骨,未必就是上选——不少人都抱持着这样的心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