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那个刚查到死者姓名的护士小姐,看他哭得这么伤心,也跟着红了眼眶。等他哭够了,吴晧才把他带到医院停车场,坐进公司的商务车。程希昨晚喝得太多,到现在也还晕晕乎乎,加上这么大哭一场,脑袋严重缺氧,整个脑部神经都在一抽一抽的疼。吴晧扯了几张纸巾递过去,程希一言不发的接过来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然后哑着嗓子说:“好了,你可以笑了。”吴晧盯着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笑?”“小爷我今天丢人丢到家了。下午不小心穿错了你的衣服,晚上还他妈上演了一场大乌龙,难道你不觉得好笑么……唔……”程希接下来得话被吴晧的嘴全数堵回了肚子里,他睁大眼睛瞪着近在迟尺的吴晧的脸,一时忘了该作何回应。“呼吸。”吴晧简直要抓狂,他第一次遇到接吻不会呼吸的男人。再这么下去,他会活活憋死自己。程希脑袋短路,愣愣的听了他的话,反射性张嘴呼吸,却被吴晧钻了空子,柔软灵活的舌头直接就探了进去,翻卷纠缠,不给他一点退缩犹豫的机会。吴晧的吻让程希终于回过神来,满满的熟悉的男性气息包裹住自己,让他那颗听到吴晧出车祸之后就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他还在,他还活着,也没有受伤。真好,太好了。有什么能比他好好的在自己面前更好?程希闭着眼睛开始回应,双手不由自主搂住吴晧的腰。他什么都不想去管了,他只想在这一刻,让这个男人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失去他。吴晧快被心中的狂喜淹没。林赫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要检验一个人是否喜欢自己,情|欲是最直白的表达方式。他收拢双臂,将程希抱得更紧,仿佛是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狭窄的空间里,充斥着两个男人愈发粗重的喘息。如果不是时间场合不对,吴晧真的很想立刻将他摁倒扒光。在程希快要缺氧晕过去的时候,吴晧终于放开他的嘴。程希喘着粗气将脸埋在吴晧的肩窝处,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卧槽,在车里,跟吴晧,接吻!天啊,他的脸,看来真的不用要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保持着姿势搂在一块儿。程希是羞愤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吴晧是不舍得开口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他也不需要再确定程希是不是喜欢自己。刚才在医院,程希见到他时决堤而出的泪水,已经给了他答案。他们就像两个傻子,在彼此不知道的世界里独自伤心难过纠结彷徨,因为种种误会猜测将对方越推越远,却从来没有想过,或许可以先放下自尊,往前一步。☆、第二十三章死亡那个是吴晧公司里的下属,虽然他一百个不愿意现在将程希放开,但还是要先去处理事故的善后事宜。原本昊天的高层订了晚上在中心城前面的华悦府吃饭,吴晧和林赫刚到没多久,其中一位部门总监就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说要出去一下,并借走了林赫的车。饭局进行到一半,林赫接到交警通知,说他的车在滨海大道跟一辆大货车相撞,车上的人都受了重伤,已经送进医院,让帮忙联系家属。于是他们饭也顾不上吃,直接就往医院赶。具体怎么出的事故,吴晧林赫都不清楚,他们也是来医院才知道这么严重。而且那位总监送到医院后,经抢救无效,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已经宣告死亡。程希知道这事挺麻烦,也没多耽搁,让他赶紧去处理,自己则出了医院,准备回家。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十点半。北大医院就在滨海大道旁,道路两旁绿植成荫,花团锦簇。一波一波的海浪声,从不远处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海滨城市特有的潮湿水雾,夜风一吹,从上到下都凉快舒爽。程希没有打车,而是顺着靠海的人行道慢慢悠悠步行。石砌的围栏之外,有宽阔的观景平台。平台左边,是往下的台阶。台阶连接着弯弯曲曲的栈道,直接通往不远处的沙滩。感谢临海市政,花数十亿填海扩城,建造了这条目前全市风景最好的大道——尽管在晚上根本欣赏不到海天一色的壮观景象。程希此刻的心情有点难以形容,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就是那种踩在云上的感觉,有点不真实,有点飘飘然。海风轻轻拂在他的脸上,让他想起刚才吴晧的怀抱,以及,那个吻。程希抬手抚上自己的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吴晧的触感和温度,那么激烈,又那么缱绻。不可否认,他是高兴的。就好像独自走了很久很久夜路的人,在几近绝望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前面的微光。天虽然还没有大亮,但他知道黎明已经不远。吴晧处理完事情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林赫作为车主,需要配合保险公司和警方调查事故原因和责任划分,无暇应付总监的家属。而吴晧作为公司老板,自然得担起这个重责。总监年近四十,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上小学的儿子。老婆接到电话的时候,没敢告诉老人,只在自己兄弟的陪同下,带着儿子赶来医院。看到丈夫的遗体,女人哭得肝肠寸断,几欲晕厥,谈赔偿的事,自然落到了他兄弟头上。其实按常理来说,吴晧对总监并没有赔偿义务。他是在下班时间,自己开车出的车祸,而吴晧以及公司,怎么算都不应该承担责任。但他是公司员工,且他出事之前,公司高层正在聚餐,而车,也确实是林赫借给他的,目前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子出了故障,导致的这起车祸。但无论如何,出于同事情义或者社会道义,吴晧都觉得应该尽量做出补偿,以抚恤死者家属。那位兄弟并没有多加谈判,因为明点事理的都知道,这起车祸跟吴晧和昊天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总监太太一句话没说,只是抱着儿子掉眼泪。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丈夫的突然死亡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这个时候,再多的钱,也没有办法抚平她的伤痛。另外一个伤者还躺在病房里,没有脱离危险期。那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做手术的医生说她怀孕了。当然,经过这次车祸,孩子肯定是没保住。吴晧回想起总监接到电话时候的慌张和匆匆忙忙的的背影,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看着悲痛欲绝的总监太太,没忍心将这件事告诉她。林赫做完笔录回来,说那个大货车的司机只受了轻伤,据他回忆,当时开车的总监跟副驾驶上的女人好像在吵架,没控制好方向盘和车速,直接就朝大货车撞了过去。说完还加了一句:“色字头上一把刀。”吴晧听得一阵唏嘘,疲惫的看他一眼,说:“那你以后可收敛点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