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十八都没有察觉,在刚才以为姜清元哭了的那一刻他望着对方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软化。这点格格不入的柔软出现在男人的眼神中,晕入墨黑深邃的瞳仁里,仿佛已经把对方当自己领地内的所有物那样看待了。金十八说:“我一直把你当弟弟而已。”姜清元不想再说话了。他深深吸入一口冰凉的空气,连着翻涌不停的情绪一起压抑了下去。他没法再在这待下去了。最后看了金十八一眼,他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背影一如当初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那个冷漠寡言的姜清元。金十八追了一步。最后也只是站在身后目送他走了。他一边是忍不住想追,一边又觉得这样才是对的。姜清元应该爱他自己。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他付出感情。是他亲手把他推远的,可是这样才是对的。姜清元走了之后,金十八下一秒就掏出了烟盒。他心情烦躁,而且无法控制地越来越烦躁。两人刚才都丝毫没注意到,此时路旁某个不起眼的草丛里,FBI贺超龙正缓缓转身背对气氛不对的那边,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写着不敢轻举妄动。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一低头,他和旁边的丧彪面面相觑。贺超龙(超级无敌小声):“彪哥,爸妈离婚了你跟谁?”丧彪完全不理他,继续舔自己的爪子。贺超龙只好自己一个人扛下这一切了。天知道,今天来这里本想哟哟哟他们的,没成想还能撞上这一幕。完蛋了,来的真特码不是时候。刚想蹑手蹑脚地离开现场,头顶传来一道金十八催命的声音:“你来得刚好。”贺超龙心里两行泪地转过头去:“呵呵,呵,大哥。”金十八提了一脚他:“去。他刚才走了,你跟过去,看着他回家。”“昂。”贺超龙抱起丧彪刚刚跑出两步,又回头问:“那你呢?”金十八往旁边树上一靠。他说:“我缓一缓。”他从口袋里拿出香烟。贺超龙嘴角抽搐。被甩的人是你还是他啊?你还缓一缓??你怎么了你就在这缓?“大哥,我有一事不知当……”“滚。”“不是,我就想问问,你这样赶他走,就不怕他真跑了啊?”“他不会跑。”“腿长他身上,怎么就不能跑了!?”“不然呢,他还能去哪?”金十八莫名其妙,一副“当然得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啊!”的表情。贺超龙一想这人在s市的能耐,再想姜清元就算想搬家也没法跟姜母明说的处境。他比了个大拇指:“人渣。”金十八反问:“你第一天认识我?”“he tui!”金十八叼上烟,抬眼看他。刚好他现在心情不妙,目光凉飕飕跟刀子似的。被眼刀子射中的贺超龙连连摆手:“不是我!是彪哥!你自己听!”他当着金十八的面把猫举了起来。丧彪的死鱼眼对上金十八。它毫不留情:“呕。”贺超龙:噗。下一秒他身法飞快地躲过了一记迎面飞来的窝心脚。“快去!”金十八骂骂咧咧。贺超龙赶紧后脚跟上,去追姜清元了。第39章 姜清元这一路走得有些浑噩。指尖好像麻了,不知是冻的还是刚才情绪激动的后遗症。他也置之不理,只麻木地往家里走着。快要走到自家里院子前的那扇小门时,忽然一道惊讶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清元哥?”姜清元脚步顿住。他现在脑袋雾蒙蒙的,又沉重。听到这个声音,他迟钝地抬头看去。江修正站在门口,似乎是刚工作完要离开的模样。江修问他:“你怎么在这?”隔着一层浓重夜色,看不太清对面人此时的表情。姜清元接着往前走去。他累得不想看江修一眼,抛下一句“出来透气”,下一秒与站在那里的人擦肩而过。江修看着他妆也没卸的脸。听到他出来透气的说辞,也只是表示了解地点了点头。——出来透气啊。——那刚才跟他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姜清元从他身边走过,只看得出他一闪而过侧脸表情恹恹的,透出疲累。江修还站在原地没动,他安静地转过头,一双幽幽的眼睛在后面紧盯着他的背影直到进了门。不妙啊。实际上江修刚才也只是先一步姜清元回到了这里而已。发现姜清元出门之后,他也找个托词溜了出来。江修没有看全,隔着距离也听不清两人对话。但还是看到了姜清元半夜偷溜出门,为了见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看他发现了什么。浓重黑夜中江修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清元哥,这次好像真的发现你不得了的秘密了。只怪这个点天色太暗了,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比如帮那两人拍张照片。在那他们分开之前,江修先谨慎小心地先姜清元一步回到这里。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像这种摆在面前的机会,他一定会好好地、慢慢地……江修抬腿,离开了那里。*夜晚漫长的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姜清元的人端正躺在床上,像以前的每个夜晚那样。只是今天,他分明已经觉得很累了,不管身体还是心理,但却好像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总觉得夜晚的时间一句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短暂的一小会。闭上眼睛,他的人又回到了大片夕阳铺洒满整条马路的那一天,风声在耳边恣意呼啸,夕照泼洒的一个世界,于是一切都都漂亮梦幻得像是假的。姜清元的声音被裹挟在越吹越猛烈的风声里,问眼前的人:“去哪?”被他抱着腰身的男人就回过头看他。金十八侧着脸,朝他笑得肆意:“傻了?送你回家啊!”被他一说,姜清元这才想起来要回家。他要回家了。手臂收紧了一点,姜清元靠近了,贴紧他温热宽厚的脊背。好像要是再不快抱紧一点,马上就要、就要……窗帘缝隙里透出朦朦胧胧的微光。天亮了。果然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光线昏蒙的偌大房间里,只有床上一个鼓起像小丘的被包,一动不动,像某个缩成一团的雕塑。被子里的姜清元睁着恹恹的一双眼睛。天亮了。他脑海里浮现这个念头。生物钟在提醒他该起床了。和以往无数个太阳照常升起的白天没什么不一样,又一个无味重复的日子,像枯燥翻着的一页页白纸看不到尽头。他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这一刻他需要从床上坐起来,穿好鞋子,洗漱,然后去做他该做的事情。只是姜清元感觉怎么也提不起劲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