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成锋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垂眼思考了下。ldquo那我好好埋了你。rdquo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个猝然间阴郁焦躁,一个仍然是笑而不语。而这表象之下藏着的是什么,他们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同一个内容。mdashmdash一切,才刚刚开始。ldquo至少给我个合法身份。rdquo阮成锋想了下同意了。三天之后,阮成杰出院。他脖子上割裂的伤口原本就极浅,入院主要是因为那一日情绪激愤下导致的体力透支,补了些营养液什么的之后就没什么大事了。但阮成杰要求了全套的身体检查,他冷冷地看着阮成锋,说:ldquo就算是养条狗,也该按时打打疫苗。rdquo后者短暂错愕之后忍不住笑了,没什么脸皮地凑过来,用鼻尖去磨蹭哥哥的脸颊颈窝。暖热呼吸落在耳廓上,逼得阮成杰重重拧起了眉头。他没避让,因为身体酸软得很厉害,更何况避也避不到哪儿去,这病床就这么窄,这病房就这么大,门外更是天高地阔,偌大一个世界mdashmdash他这一时间却哪儿也去不了。阮成锋噙着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一点儿也不正经的。ldquo那我可就先去给你定制个标牌了。rdquo阮成杰要用很多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这个圈搂着自己的男人狠狠一把推下去。他的呼吸梗在喉咙里,忍耐了几秒之后才冷冷开口。ldquo能对兄长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也不过是个畜生。rdquo阮成锋的反应是十分轻佻地揉了一把他的腰,全然恬不知耻。ldquo但是很快活。rdquohelliphellip阮成杰半身僵硬,完全无言以对,最后只能深呼吸着闭上了眼睛。***出院的那天,阮成锋说带他去办身份。陆地巡洋舰滑入哈拉雷城市街头,阮成杰心情躁郁地看车窗外的街景。他对非洲不熟悉,华瑞的事业范围一直没有铺设至此,当年把阮崇义一家发配过来,就是个干脆到了极点的惩罚。华瑞在这边没有基础、不给资源,空负着一个姓氏,阮崇义被扔出了华瑞地产之后其实什么都不算。阮鸿升那时把话说得很死,一整个交际圈子都知道,这位曾经花天酒地一掷千金的二少爷,已经成了一枚被彻彻底底驱逐的弃子。老爷子那时想的是,到了这一步,老二那个五毒俱全的混账圈子,总可以放过这个败家子了。但猛药下得过了头,很多事情就渐渐失去了控制。阮崇义全家到了非洲以后过着怎样的生活,有一段很漫长的时光都是空白的。阮鸿升不知道,阮成杰helliphellip也不是完全清楚。此刻这座全然陌生的城市正在他面前渐渐展开了版图。他们从城市的东北部向南开,刚驶出医院没多久,看到了一片高级住宅区,玲珑别致的小别墅高低错落,树篱与花园切割路面,高大的蓝花楹还没到花期,一路绵延的树冠覆压了大半个街道。阮成锋见他一直在盯着车外看,就说了一句:ldquo到九月会很漂亮。rdquo阮成杰没理这茬,他对哈拉雷是不是漂亮没有多大兴趣。在他看来,眼前所见不过是尚算得上干净,然而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他曾坐拥富可敌国的财富,指缝里流淌着无数个零,手掌翻覆间轻易就能更改一个二三等城市的面貌。眼下的一切隐忍,只为了能在走到最低谷之后,尽可能抓住一丝一缕翻身的可能性。阮成锋以最下流无耻的手段捆绑了他毁掉了他,他当下别无选择,只能徐徐图之。街景浮光掠影,陆地巡洋舰越过商业区以后驶向了城市西南,渐渐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阮成杰无可无不可的眼神变了,他看到了一大片破破烂烂的棚户区,连同街道也变得狭窄。阮成锋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入境是通过了非法途径,国内的身份也已经完全注销。在提出ldquo讨回华瑞rdquo这个匪夷所思的要求时,原本就是漫天要价,只为了试探阮成锋的底线,果不其然被直接挡了回来。甚至连获得合法身份这事,他也没想到阮成锋真的会答应。毕竟,一旦他有了站在阳光下的可能,阮成锋对他的控制力必然就会减弱。阮成锋既然答应了,对他来说自然是个好事。而这个所谓的合法身份是要怎么获得,才是真正令他好奇的事情。他要知道阮成锋的势力范围究竟能够到达哪里,在这片对于他来说基本是一无所知的地方。车子驶向的方向让他有了危险的预感,越往破败街道深处越是让他拧起了眉头,阮成杰开始不安,一瞬间疑心阮成锋难道是想把他杀人灭口。周遭那些东倒西歪的房子,以及浑然不似善类的窥伺目光让他浑身发麻。即便是他此刻安安稳稳地坐在车内,那些人与他之间隔得很大一段距离,但那些类似于兽性的眼神让他本能觉出了危险。某一刻他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无形的尖刺遍布周身,阮成杰抿住了嘴唇,一种类似于踏入龙潭虎穴的第六感让他整个人都紧绷。好在阮成锋没有把车子往更深处开,最终停在了某一处黑洞洞的巷口,之后打了个电话。他说的是绍纳语,阮成杰听不懂,这种完全无力又无知的感觉不好mdashmdash非常不好,他的脸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极其难看。阮成锋和那端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甚至算得上是亲热,时不时爆出一阵大笑,过会儿挂断。然后对阮成杰说:ldquo等着。rdquo阮成杰忍耐了一阵子,最后终于还是没按捺住发了问:ldquo在这里helliphellip办身份?rdquoldquo是啊。rdquo阮成锋听出了哥哥语气里的迟疑和不快,于是越发恶劣地侧头盯了阮成杰一会儿,然后微笑道:ldquo难道你以为我要带你去中国使馆么?rdquo阮成杰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凶狠,如果视线可以化作刀子,这一时三刻,阮成锋的脸上一定已经多出了十七八个血洞。他目光闪烁了一会儿,最终慢慢缓和下去,末了化成了一声冷笑:ldquo我当你有这只手遮天的能力。rdquo阮成锋的脸色从头到尾都没变过,看着对面的这张面孔仿佛困兽,从锋芒毕露转向了更为危险的隐忍不发,他嘴角挂着一抹不变的笑,然后凑过去更近的看阮成杰。阮成杰的注意力霎时转向,警惕地盯他,车里副驾空间有限,避无可避,挺直的脊背压紧了座椅靠背。片刻僵持之后,他才要渐渐放松,阮成锋的唇贴了上来。很软,也很清淡,像是一个礼貌的触碰,以至于阮成杰呆滞了几秒也没反应过来。他们彼此间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暴虐的强制的凌辱的性爱,然而这样一个温情的吻却是第一次。阮成杰甚至是睁着眼睛承受了这一切。回过神来之后很用力地一把推开了阮成锋。他嘴角扯起了一个冷漠而讥诮的弧度:ldquo你有暴露癖?rdquo车子所停的位置并不私密,不远处影影绰绰的就有人经过。被推开了阮成锋也没动怒,反而探出舌尖舔了下唇皮,方才的亲吻轻柔极了,仅仅只是唇面接触。些微的鼻息交换中,阮成杰的嘴唇凉而干燥,像至坚又至柔的蚌壳,明明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完全撬开,惯于暴力行径的这个人却一点儿也没这么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