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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粥小哥开着丰田缓缓跟在了后面,阮成锋一脚油门,这具凝聚重工业时代最顶级美学与力量的绝色机械爆发出沉闷强悍的咆哮,引擎轰鸣,阮成锋几乎是一瞬间兴奋了起来。他眼珠子亮亮地注视着前方,一时无暇顾及副座上的另一人,事实上,阮成杰的呼吸也是同时一滞,这强大的推背感和猛然响起的发动机嘶吼,令他的身体先于意识找回了旧日感觉。他慢慢抿紧了嘴唇,风从敞开的窗子里急速灌进来,他听见阮成锋似乎大喊了一声。ldquo哥!!!rdquo他转头看那个陷在兴奋里的小子,阮成锋明显已经是开始嗨了,那一脚油门下去把丰田甩得极远,这会儿他眼眉间都是疯狂超速带来的巨大快感。阮成杰非常熟悉那种类似于高潮的眩晕感,玩赛车的人会上瘾,他望着阮成锋脸上孩子似的笑容,渐渐也弯起了嘴角。阮成锋在继续喊。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他只喊出了一个字,忽然砰地一声枪响。那一瞬间兄弟俩都是惊呆的。先反应过来的是阮成锋,他几乎是纯粹靠本能判断出了袭击是来自于左前方。他急速打轮,油门一松再一紧,新胎剐过地面爆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Panamera擦着墙皮撞进了右边那条街。千分之一秒间,一声巨响,左侧后视镜与墙壁凸起迎面相撞,瞬间磕成了碎片。阮成杰猛然回头,透过后挡风玻璃,他吃惊地看到了一群衣着统一的持枪暴徒,那绝对不是正规军人,因为军人无论如何不可能随意对平民开枪射击。然而那又不可能不是军人,因为他们持枪的手法实在是太过于娴熟稳定。猛然间又是砰砰数声,阮成杰眼睁睁地看到车尾弹跳起白色的中弹痕迹,然而这时车速竟然降了,他惊恐焦急地转过头去,发现这实在不能怪阮成锋,因为他们在慌不择路中驶进了一条越来越窄的巷子。阮成杰惊怒交加地喊:ldquo这他妈是干嘛?!rdquo就在这一问中,他眼睁睁地看到车窗外不及躲闪的一个路人头颅中弹,一蓬红白夹杂的豆腐脑飞溅到了墙上。阮成杰胸口一窒,翻涌着就要吐出来。阮成锋的声音冷静而严厉:ldquo趴下!rdquo阮成杰浑身发抖,他忍不住还要去往后看,忽然哗啦一声爆裂巨响,一枚子弹击中了后挡风玻璃的左下角,Panamera后方的深色玻璃瞬间以弹孔为圆心,裂成了一片由密到疏的蜘蛛网。阮成杰的手指紧紧攥住了真皮座椅,他手心里出了汗,视野里持枪奔跑的人越来越近。阮成锋这回是吼出来的:ldquo听话!!!rdquo他猛然转头,前方是一大片混乱搭建的棚户区,阮成锋的手牢牢控着方向盘,手臂上青筋暴起,竭力控制着车速和方向。然而这段路况简直是令人噩梦的魔鬼模式,阮成杰清清楚楚地看到阮成锋不住跳跃搏动的太阳穴上划过一线汗珠。他忽然冲着方向盘伸出手去,有个干涩破音的声音在又一声枪响中说话。ldquo让我来。rdquo遭受重创的Panamera突如其来一个急刹,持枪暴徒随即卯准了这个显眼目标冲来。但这辆车猛然间又蹿了出去,几秒之后就拉开了大段距离。深蓝色流线型车身灵巧地擦过狭窄污秽的棚户区,在身后留下了七零八落的枪声和一条野蛮开拓出的崎岖生路。十来分钟之后,呼吸渐渐平顺下来的阮成杰操控着车漫无目的地转了向。他不认识路,但是避着枪响总是会的。在这一大段令人手足发麻的思维空白之后,他问阮成锋。ldquo这是干嘛?rdquoldquo经济崩溃、游行示威、工厂欠薪,现在恐怕是军队哗变。rdquoldquo操。rdquo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车里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声。过了会儿,阮成杰说了句。ldquo车子可惜了。rdquo阮成锋隐约笑了一声。阮成杰一直都在发麻的手指渐渐找回了感觉,他手里握着的是保时捷纯手工的小牛皮方向盘,细腻手感沾了汗,他慢慢握紧了它。脚下踩着的油门敏感如最聪慧的兽,他正操控着这辆性能绝佳的超级跑车一路飞驰。隐约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最深的角落缓慢伸出了触角,他目视前方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又恢复了原样。副驾上的阮成锋安静了阵子,他一开始没注意到,过了会儿才觉得这平静不大正常,微微转头用余光看过去,猛然心头一跳,阮成锋的一侧胳膊在流血,创口在上臂,那人正低头解开了衣服在查看情况。ldquo怎么回事?rdquoldquo后视镜碎片擦了一下吧,一开始没关窗。rdquo阮成杰闭了嘴,他把注意力放到前头的路况中去,原本他是挑着主干道走的,但是变了两次向,都在开出一段以后遇到了乱七八糟的路障。有一次甚至与一帮擎着反政府旗帜的飞车党驶上了同一方向。他终于焦躁起来,重重地砸了一记方向盘。ldquo这他妈该往哪走?rdquo阮成锋这时撕开了一侧衣袖,新车上什么都没有,他只能这么勉强着扎紧伤口止血,凑合着弄完以后他看了下外头的情况,脸色凝重起来,他思考了半分钟,对阮成杰说。ldquo下车,跟我走。rdquo他的脸色非常吓人,阮成杰只看了他一眼,连原因都没问,直接将车靠边停稳,钥匙一拔就推开了门。阮成锋在那么紧迫严重的情况下,忽然还笑了一下,他冲阮成杰弯了下眼睛,说。ldquo有保险的,撞了丢了都赔。rdquo阮成杰脸色微变,手一扬把钥匙冲着这人的脸砸了过去。阮成锋一抬手接住了,随即拉着阮成杰就转进了另一条巷子。他压低了声音,从所未有的正色。ldquo跟紧我,别怕。rdquo阮成杰的脸隐在砖墙下的阴影里,他模糊地嗯了一声。阮成锋的一只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在纵横污浊的小巷子里辨认了下方向,拉着他就迈开了步子。***阮成杰曾经在集团做慈善时去过偏远山区,也曾代表华瑞去地震灾区主持过捐献仪式。甚至就在不久之前,他还隔着陆地巡洋舰的车窗玻璃,在黑人贫民窟的边缘停留了一段时间,他以为这已经是自己所能接受的极限,然而在面对暴乱危机时,他才知道那些都不算什么。阮成锋挡在他前面,带他快速穿过一条条曲折的巷子,外间的大道上隐隐传来枪声,他不得不配合着往这相对安全的污秽之地里越走越深。然而贫民窟里头也是鬼影重重,某一段甚至窜出一两条狗追出来狂吠。阮成杰看到阴暗的小巷子里有许多双沉默的眼睛在盯他们。那视线让他想起了童年时的噩梦毛毛虫,浑身发寒。他脚下磕磕绊绊,污水与垃圾遍地,深一脚浅一脚中忽然踩进了什么软绵泥泞的东西,他不敢低头去看,怕那个答案自己接受不了。于是就只能管住自己的眼睛,不看左右,不看脚下,只看前头的阮成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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