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轻驰的所有通告,从今天起全部结束了。汪小鸥语塞时,隋轻驰说:“帮我买杯咖啡上来吧。”汪小鸥点点头,什么都没问就下了楼。隋轻驰走进空荡荡的排练室,刚来寰艺时,这间排练室只有现在一半大小,后来要容纳他越来越大的乐队编制,在他的要求下进行过扩建,此后寰艺的其他艺人,安洁和达姆弹,也都在这里排练过。他在这里精进了弹吉他的技巧,还学会了打鼓。最孤独最漫长的那些夜晚,他只被允许待在这里,在寰艺,这是他唯一还有一点感情的地方。汪小鸥满头大汗地买来卡布奇诺,听见从排练室又传来熟悉的鼓声,架子鼓对隋轻驰来说不是他必须要掌握的乐器,与其说是想学打鼓,不如说他把它们当成了拳击馆里的沙袋。汪小鸥不懂打鼓,但总是从他的鼓声中听出横冲直撞,激昂爆裂的情绪。她小心翼翼推开门,隋轻驰脱掉了大衣,只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在打鼓,他用了双踩,鼓声密集又有气势。直到她走到近前时鼓声才停下,汪小鸥仍能感到底鼓轰得她胸口又闷又钝,隋轻驰放下鼓棒,向后顺了一下头发,接过汪小鸥递来的咖啡,顺便把旁边椅子上放的一张CD拿给了她。“给你的。”他给得很随意,汪小鸥还是本能地双手接过来,想说“爷,你的签名CD我都有,你忘了?”话到嘴边又突然咽下了,这张签名CD不是隋轻驰的,是唐杜的,上面还写着她的名字,只是名字写的却是“汪小欧”。隋轻驰老把她的名字写错,一直自顾自地记得她的名字是“欧皇”的“欧”,以前在餐厅消费后得了奖券什么的还都拿给她刮,又中二又让人无奈。她的眼圈红了,泪水不争气地浮上来,手里握着的那张CD在排练室的灯光下仿佛四个角都在发光。隋轻驰揭开咖啡喝了一口,放到了一旁的音箱上,起身穿上大衣,弯腰提起背包挎上,从架子鼓后走出来,说:“去跟个更有前途的明星吧,或者选个温柔的。”汪小鸥听着他收拾东西的窸窣声,哭得泣不成声:“为什么啊?”隋轻驰回头看了一会儿女孩抽泣的背影,然后越过汪小鸥拿走了那杯卡布奇诺,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走了。隋轻驰过来拿走那杯咖啡时挡住了她左侧的光,他一走,那些光又照了进来,汪小鸥哭着转头,看见隋轻驰挎着背包离去的背影,他边低头喝着咖啡,边绕过那扇半开的门,连门都没有推一下,一点都不像天王巨星,就像一个被世人爱过,又抛弃的少年。从医院回来后,傅错在路边随便吃了点什么,到家就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就这么一觉睡了过去。被手机铃声吵醒时竟然已经凌晨了。电话是姚可打来的,他以为是酒吧出了什么事,拿起手机刚“喂”了一声,就听见姚可在那头焦急地道:“傅错你快来吧,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哎呀,他好惨啊,我都想哭了……”说着说着声音里已经有哭腔了。姚可说得语无伦次,傅错一听就明白了,没有多问半个字,只说了声:“我马上到。”赶到酒吧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姚可给他开了门,红着眼圈很抱歉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打给谁了……”傅错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吧台处唯一的人影,对姚可说:“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姚可最后看了强撑在吧台的隋轻驰一眼,吸了吸鼻子,难过地走了。酒吧里又安静下来,傅错走过去,隋轻驰转头看见他,放下酒杯,吧台处流转潋滟的灯光下,他像猫儿一样眯起眼,然后像是看清了走过来的人,眼神里放下了防备。“你怎么来了?”“姚可给我打了电话。”傅错说。隋轻驰皱眉嗤了一声:“大惊小怪,我喝个酒她一直在旁边哭……有什么好哭的,她一个开酒吧的没见过别人喝酒吗?”傅错看着他:“可能是没见你喝过,把她吓到了。”隋轻驰也看着他,语气放柔了下来:“……你别这个样子,我很好。是有点倒霉,但还有你。”说着朝他张开手臂,洒脱地笑了笑,“来吧。”傅错不知能说什么,走到他臂膀可及之处,让他抱住自己。隋轻驰抬手搂在他腰后,头靠在他胸前,傅错抽出手臂环住他的肩膀,与其说是抱着隋轻驰,不如说是撑着他。“如果这是要重新拥有你必须付出的代价,算很划算了。”隋轻驰在他胸口深吸一口气,像在嗅他的味道,“你别又跑了,傅错。”搂在他腰上的手臂紧了紧,似叹息又似警告的五个字让傅错的心骤然提了起来。“……我要是跑了呢?”“那我就一无所有了。”傅错喉咙哽咽了一下,手掌握了握隋轻驰的肩膀:“不会的。”你不会一无所有的隋轻驰,你天生就该是巨星,就该拥有这一切,只要你还在唱歌,就没有什么能阻止人们爱你,他们从你这里夺走的,有一天都会回来的……“……那样我非找到你不可,”隋轻驰兀自说着,那声音深深埋进了他的胸口,变得含混不清,“你别想就这样从我的世界消失。”隋轻驰醉得不省人事,傅错不得不背他上车,背他下车,背着隋轻驰上楼,他现在身体的状况每况愈下,也不知道还能背他几次。在电梯里,鼻血忽然滴下来,那么鲜红的一滴落在隋轻驰垂在他胸口的手背上,好在用过凝血的药,血没流太多,很快就止住了,走出电梯,傅错从兜里有些费力地抽出纸巾,把隋轻驰的手指擦干净了。隋轻驰好像是酒醒了一些,手撑在他肩头,拍了拍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都已经到了,你醒得可真是时候。”傅错说。隋轻驰才发现已经到家门口了,骂了声:“*,这么不中用的吗?”傅错扶着隋轻驰躺上床,隋轻驰的手还一直不安分,一会儿抓住他手腕把他往床上带,一会儿扯住他衣领想把扣子都扯开,他只得不厌其烦地把他的手放下去,塞被子里。隋轻驰又把手抽出来,放在他脸颊上,醉醺醺地说:“你最近瘦了好多,怎么酒吧驻唱这么累的吗?别去了吧,我现在有钱了,可以养你了……”傅错听得又好笑又心酸,挡开隋轻驰的左手他右手就上来,好像说个话不碰着他说不了似的:“你现在工作都没了,拿什么养我?”“我在寰艺有股份,寰艺垮了我才能穷。”傅错给他解开黑色衬衣的纽扣,说:“你不在他们可能真的会垮的。”隋轻驰低下头,说:“你是打算把我剥光了塞被子里吗?”“没那打算,”傅错眼睛也不抬地说,“你衣服上都是酒味,我给你换件衣服。”隋轻驰拉住他的手,说:“干嘛要换衣服,我不想穿衣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