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了姨太太出来吃饭,想听听他的建议,姨太太说这可难了,男追男也有男追男的追法,但你要追的是凌霄,我可想不出追这种性冷淡冰山男的法子……我和姨太太一边犯难,一边在街上瞎逛悠,从车水马龙的主干道拐进一条偏僻的林荫道,忽然听见一阵拨弦声。前方是一间琴行,掩映在绿树成荫下,吉他的弦音像一只云雀,从树叶中轻盈地飞出。透过琴行的玻璃橱窗,可以看见琴行墙上挂着的五颜六色的吉他,有造型酷炫的电吉他,也有传统的木吉他,还有那种挺可爱的夏威夷小吉他。我望着玻璃后头琳琅满目的吉他墙出神,明亮的玻璃上不仅有吉他的影子,还映着街对面校园高高的围墙,偶尔有放学的学生从爬满爬山虎的围墙下走过。我想起了总是戴着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凌霄,也不知道他平时都爱听什么歌,但他应该是挺爱听歌的吧。中学的时候被人排挤,遭受过冷暴力,总是孑然一人,现在也养成了这么个不合群的孤僻个性,一直以来陪着他,让他在人群中不至于孤单寂寞的,就是音乐了吧……“我想到了。”我心中一亮。姨太太听说我要学吉他,自弹自唱,瞠目结舌:“有必要吗?又不是跟女孩子告白……”我问他:“要是你喜欢的人给你弹吉他告白,你会心动吗?”姨太太一愣,接着一脸娇羞的表情:“问我做什么啦……好吧会啦,可凌霄是冰山啊,我们这种凡人会心动,不代表他也会吃这一套。而且你是初学者,学吉他要弹得像模像样怎么也得学一两个月吧,你不嫌时间太长了?你不是说小时候学过两年小提琴吗,你拉小提琴得了,起码有基础啊!”“小提琴没法唱歌啊,而且正是因为我零基础,让他知道我是为了向他告白才学吉他的,他就明白我有多正经,多不开玩笑了。”我们现在已经在琴行里,我抬头端详墙上的吉他,心情激荡得好似一个要征服巨龙的勇士,正挑选着最匹配的宝剑。我买了吉他,但没时间报班,只能在网上自学,也好,能帮我戒了微博的瘾。我把新买来的木吉他偷偷塞柜子里,第二天仍像个没事人一样,该训练训练该吃饭吃饭,就是好多次看见凌霄都有点忍不住,特别想冲上去和他说,你别急啊,再等等,就快了!不过他往往是隔着餐桌、剑道、更衣室的柜子面无表情地回我一眼,好像在说:“根本不急。”这闷骚真没治了,敢情一点接收不到我火热的信号啊?吉他还得偷偷地学,为了保密,我都是拿了电脑开着教学视频,窝在卫生间里学的,为此时常得罪老七和高大胖。老七骂我:“我特么从来没见谁学吉他学得你这么猥琐的!房子这么大,还有这么大个阳台,你偏要在茅房里弹吉他!”我怀抱吉他,跷着二郎腿,隔着门板说你不懂,这叫藏拙。说着拨出一串音符,嗯,听着虽然不像云雀,怎么也像只麻雀了吧~老七说你不怕你把这吉他抱出去,它都一股茅房味啊?我听你这弹的,都有一股马桶味了!我连忙抱起吉他闻了闻,有吗?后来我去买了空气清新剂,天天在茅房里熏,可能那味道也熏到了我身上,走哪儿都被击剑队的大老爷们们嫌弃。跑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躲老远,我气不过:“是空气清新剂呀!又不是香水!”凌霄在我前面,我就厚着脸皮跑他旁边,试着熏他一熏,居然没把人熏走。我感动得不得了,现在也只有他不嫌弃我了!“还是队长好!”我跑他旁边,边跑边拍马,真是巴不得早点告白。一路瞧着凌霄的侧脸,跑着跑着就有点打不着方向了,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好看,简直是我的太阳,这时我的太阳目不斜视地冷声道:“好好跑步。”……这残酷的太阳!才一周时间,我学吉他越来越有心得,基础技巧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所以说爱才是最好的老师,我估摸着照这个进度,挑好一首歌集中练一练,也就再半个月的工夫就可以……嘿嘿……那啥了!这天一大早下楼,意外地看见赵婆婆,老人家一个人提着东西在楼下徘徊,我问她怎么这么早就来喂猫了,赵婆婆说她老伴突然中风住院了,她要去医院里陪几天,问我能不能帮忙喂几天猫粮,她手里提着装猫粮的口袋,问得小心翼翼,我自然答应了。中午训练完我顾不上吃饭,提着猫粮就往林子里出发了。妈的这些猫大爷见来的人不是赵婆婆,根本是要造反啊!只有我凌霄儿,从来都远远看着,不来抓我,我伺候完那群大爷,蹲在它面前一把一把喂他猫粮,说凌霄儿还是你对我最好了。“你在说什么?”凌霄的声音冷不丁传来,我吓了一跳,回头见凌霄站在猫窝外,他手里提着盒饭,走过来递给我。“谢谢队长!”我打开一看,竟然还有牛肉狮子头!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还不承认自己闷骚?!我感激地吃着饭,凌霄在一旁坐下,看了一眼凌霄儿,怀疑地问:“你刚刚叫它什么?”“哦哦没什么,”我嘴里包着饭,心虚道,“是铃铛儿,它叫铃铛儿!队长谢谢你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凌霄低头撸了一把猫,轻描淡写地说:“我是队长,有什么不知道的。”可怜我凌霄儿被他撸得浑身不舒服似的,一下窜了老远。凌霄收了手,坐直起来,看着吃食的猫咪,偶尔看我一眼,又看回猫咪,半晌后说:“乔麦,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吧。”“嗯。”我点头,“怎么了?”“作为朋友,我好像还没有为你做过什么,都是你在一头热。”“别这么说,你是冷了一点,但是我这头够热就行了,我一个人热双份!”凌霄愕然看着我,一阵沉默后,忽然说:“我决定解约了。”“……什么?”我差点被饭呛道,“真的吗?!”“嗯。”凌霄帮我扶了扶快打翻的饭盒,“为了朋友。你希望我那样,我至少该听你一次。”我老脸一红,心想这人说话真是无意识撩啊,还会不会好好说话了,又想到:“可解约金怎么办?解约金数目不小吧?”“这个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他抬手把跳上我大腿的大黄猫提到一边,“吃饭吧。”我对那只总是觊觎我饭盒的大黄猫道:“听到没,回去吃饭!”凌霄:“你也是。”凌霄决定后面的地下比赛不打了,我自然很高兴,不过问题是那笔解约金,他虽然有个世青赛的冠军头衔在,但世青赛的奖金不比奥运奖金,国内其他比赛奖金数额就更少了,地下比赛这么黑,解约金肯定也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让姨太太帮我打听了一下,果然数额不小,我把自己的比赛奖金凑了凑,还差一点能凑个整数,拉开柜门,看见那把几千块的吉他,还没弹几次,不过现在不是可惜这个的时候。我把吉他也退了,在网上买了一把几百块的二手吉他,能弹得响就行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