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家伙开始着急地往上蹦,大有自己主动出击的意思。大概是感受到腿上的分量,林彦弘总算是回过神来,伸手把毛球给抱起来——因为做过无数次而变得宛若天生的动作一气呵成,一点也没有许久未见而变得生疏。小狼崽如愿被林彦弘抱在了腿上,马上得寸进尺地扑到他怀里,使出吃奶的劲儿拱来拱去。李景承的狼形个头不像人形那般变化巨大,小狼崽似乎并没有长大太多,但这小家伙到底还是长结实了不少,所以当它拱到林彦弘的小腹时,还是很有分量和力量的。林彦弘不得已拍了拍它的小屁股,像过去一样,示意它老实一点。原本以为这么久没见面了,它不会跟过去一样“听话”,林彦弘还打算说几句再安抚一下、哄一哄,没想到小狼崽立刻就老实了下来。它马上安静地窝在林彦弘的怀里,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只偶尔用小脑袋蹭一蹭,要不就扭头望望林彦弘,似乎在确认他此刻确实在自己身边,再不是幻觉和梦境了。就这样,林彦弘没有开口,小家伙也没有发出声音,他们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再继续说话。林彦弘摸着它的背,那种熟悉的、毛茸茸的、温暖的触感让人怀念不已,也让很多藏在心底的回忆倾泻而出,占据了林彦弘的脑海,那一幕幕变得鲜活起来,好像日久弥新。林彦弘低着头,终于开口问道:“你好不好?”小狼崽听到林彦弘的声音,高兴地坐了起来,昂起小脑袋,理直气壮地对着他嗷呜叫,似乎在跟他详细描述“好与不好”的问题。林彦弘见状,莞尔一笑:“你这是说好,还是不好呢?”嗷呜嗷呜是几个意思?他话音未落,小狼崽就忽然不叫了,只见它忽然身形敏捷地窜到了旁边,跐溜钻进了林彦弘的被子里。过去在云水,小狼崽临睡前偶尔也会这样躲起来,跟林彦弘玩“捉迷藏”,所以这次林彦弘也不疑有他,重新回到床上,正准备掀开被子一角,去捞它出来。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只有一个小鼓包的薄被,忽然就被撑了起来,林彦弘差点没有惊呼出来,就被某人扑倒在了床铺上。小家伙可以分辨出不同人的气味,甚至能记得很久以前闻过的味道。林彦弘不像小狼崽那样嗅觉灵敏,但李景承身上的味道,林彦弘还是有些印象的。——也许他记得的从来都并不是味道,而是一种沁入灵魂的感觉,总之解释不清,又确实存在。对方小麦色的手臂撑在他头两侧,两人身体并没有完全接触,但李景承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连带着那双在背光中仿佛也能散发光彩的深邃眼眸,都令人不禁生出敬畏却又想一探究竟的心情。如果说,白天是惊鸿一面的匆匆一瞥,只能看个大概,猜个大概,那么这一次,林彦弘就能更加清楚的意识到,李景承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他熟悉的小少年,在这两年不见的时光里,已经悄然长大了,成熟了,变得不是林彦弘记忆中的那般模样了。某种又是骄傲,又是遗憾,又是高兴,又是失落……总之五味杂陈的感觉,充斥了林彦弘的心,让他对李景承执着专注的眼神有了些许闪躲。可这么一闪躲,就得往别处看去。林彦弘的目光顺着对方的眼睛到鼻子,再到嘴,沿着颈脖往下,就是锁骨和……——等等,李景承现在恢复了人形,所以他现在是不着片缕,一丝不挂?!不知怎么的,林彦弘的脸刷得红了起来,只觉得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甚至有种可以听到对方心跳的感觉。他想伸手推开些,却发现自己无处落手,顿时有些惊慌失措。李景承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目光忽左忽右地乱动,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尴尬的状态。他忽然弯曲了手臂,整个上半身贴近了林彦弘,把头靠在他颈窝处。林彦弘被李景承的举动惊得想要跳起,却忽然听到耳畔响起有些低沉的男声。“想你。”就这样没头没脑、没有说明主语也没有表明对象的两个字,却让林彦弘忽而忘记了此时的窘境,也忘记了分别后再见面的怅然若失,而生出了无尽的心疼和怜惜。其实看到小狼崽的时候,看到它的迫不及待的动作和表情,林彦弘就应该清楚,一切似乎都变了,但一切又都没有变。他们分开的两年,林彦弘在云水有多想念李景承,那李景承就在天京,抱着同样的感情,朝朝暮暮地等待着重逢的一天。当林彦弘用读书来充满自己的生活,试图填补某种空虚时,李景承这个被今上召到天京的裕王世子,又要以什么方式,排解这份相思呢?林彦弘发现自己不能细想,要不然总会想到让他心酸不已的画面——无论是想到小狼崽孤零零的小模样,还是李景承孤独的背影,都让他感到无法忍受。他不禁伸出了手,轻轻地拍了拍李景承的背,就好像自己曾经无数次宽慰小狼崽而轻抚它的背一样,温柔而耐心。“我也……”想你的……就算林彦弘未把话完全说出口,但光是一个“也”字,就足够李景承欣喜若狂,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把他搂得更紧了。这样的感觉虽然温馨有爱,他们之间因两年未见产生的隔阂和生疏也被瞬间击碎,但林彦弘到底没有太多应对这种“状态”的经验,就这样搂抱了一会儿,脸上又热了起来。他用力拍了拍李景承的背,支支吾吾地道:“你……你先起来,把……把衣服……穿上。”李景承听他只让自己穿起衣服,却没说让他变回狼形,平直的嘴角上扬了一瞬。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撑起上半身来,直言:“没有衣服。”林彦弘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重复了他的话:“没有衣服……啊,你等等!”他用手肘顶了顶李景承的胸口,好歹隔着衣服没有碰到身体,然后逃也似地翻身下床,往柜子那边走去。好容易在里面翻来捡去,找到了一件新制的袍子,低着头回到床边,看也不看就丢给了只能用薄被盖住下半身的某人。“穿上!”听出林彦弘的语气十分坚决,李景承只能有些遗憾地理了理衣服,把那件尺码看上去明显不合适的袍子穿在了身上。好在这两年林彦弘的身量也长高了不少,要不然他的衣服,李景承可能还穿不上,如今小是小了点,但李景承总算能塞得进去。听到床上响起一阵细小的动静,又过了好一会儿,林彦弘才问:“好了吗?”等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林彦弘才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往床上看去。待看到李景承毫无波澜的表情,平静的眼睛,林彦弘忽然有些莫名的羞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