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下来,建康城内依然是一片繁华。秦淮两岸,画舫凌波,桨声灯影,有女子用一口吴侬软语柔柔的歌唱。杨广轻叹,“没想到南陈如此的繁华兴盛。”我摇摇头,“或许这只是表象,慢慢的我们就会看到更为真实的南陈。”我们让侍卫去找地安顿,两个人沿着皇城边上的街道缓缓的逛着,找了一家酒肆,打算尝尝南国的食物,也能听到见到更多陈国民间的意见看法。酒肆里尽是一些富家的公子哥,在一起吆二合三,猜拳行乐。我和杨广找了最里面的桌子坐下,点了酒菜,随口聊着天,打量着四周。店内的最正中是一桌纨绔子弟,在一起又说又笑好不自在,我瞥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眼身边的杨广,年纪相仿,杨广甚至有更好的家世,却偏偏如此不同,一个年级轻轻就要成就大业,一些却要靠着自己的家室为所欲为,难怪之后南陈会被灭国,一派虚荣繁华,分明是破落衰败前的景象。小二端上了酒菜,我随意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杨广不由皱眉,“怎么就吃两口,一路上都没好生吃过东西,身子柔弱,还不好好照顾自己,辽非你自己在外时也这样么?”我笑着摇头,“哪有,只是吃惯了家里的东西,略换口味自然有些吃不下去。我可不柔弱,我的武艺一直练着呢,不信,找时间比试一二你就知道了。”杨广无奈,撇了撇嘴角,“一个女孩子家,什么时候变的骁勇好斗了。我可真怕到时打不过你。”我们两个正说笑着,突然正中的桌上站起一个公子哥,直指门口,叫道:“哎,你们看那!”一时一屋子的人的视线都被引向门外,一个二十岁左右穿着破烂的土布衣裳的男子蹲在门口,拿着一大块红烧肘子狼吞虎咽,旁边一直大黑狗对着他龇牙咧嘴,似要上去扑咬。又一个公子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那块肘子不是刚刚扔给大黑的么?怎么落到他嘴里了?哎,乡下人,你怎么抢大黑的吃的?”男子咽下嘴里的东西,急忙说道:“我,我三四天没吃饭了,实在太饿了。”“饿也不行,大黑的吃的,你怎么敢随便抢?难道是看不起我们几位爷?立刻跪下来给大黑道歉,不然饶不了你。”说着,桌上的几个公子哥都站了起来。男子气结,“哪有人给畜生跪下的道理,我刚刚也是看那肘子扔在一边才捡起来吃的,你们不能这么不讲理啊!”几个公子哥一听,当即有人叫道:“这人,抢东西部道歉还说我们不讲理,这应该给点教训了。”五六个人一起拳脚相向,打的那男子满地滚爬。我彻底看不下去,腾的起身,杨广连忙拉住我,轻声说:“辽非不要意气用事,这里是陈国,闹大了后果不堪设想。”我点了点头,却还是气的握紧拳头,恨不得扑上去打死这几个欺行霸市鱼肉百姓的东西。那男子连滚带爬的扑向门外,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一个男子,二十多的摸样,品貌端正,仪表不凡。他俯身拉起那男子,横眉看了看面前的几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几个公子哥面面相觑,有一个出来拱了拱手,“徐大人,小事而已,不劳烦您了。”我和杨广对视了一眼,想必面前这位就是著名的乐昌公主的驸马,南陈的太子舍人徐德言了。徐德言一听,更是皱眉,环顾四周,问道:“到底何事?”当即有人把事情的过程告诉了徐德言,徐德言冷冷的看了看几个公子哥,道:“我陈国怎么有你们这样的败类?立即给这位兄弟赔罪,不然小心连累全家。”恐怕没人敢得罪当朝皇帝的妹夫,几个公子哥不情不愿的作揖,道了歉,又听徐德言的话赔了银子,才惶惶的离开了。酒肆四周围观的百姓已然不少,登时叫好声一片。杨广拉着我走了过去,微笑说道:“仁兄一片狭义心肠,在下佩服。在下杨英与舍妹游玩至此,见仁兄此举,有心与仁兄结交,仁兄可赏脸?”徐德言看了看我们,点点头,道:“阁下过誉了。古人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阁下既然远来至此,又看得起在下,在下荣幸。此处人多杂乱,不如带着这位兄弟一起,到府上一聚,如何?”杨广点头,“打扰了。”作者有话要说:辽非和阿麼应该再幸福一段吧~~ 深知身在情长在我们跟着徐德言在皇城附近一个府邸门口停下,刚一进院,一个皓齿明眸的温婉女子就迎了上来,柔声道:“夫君,回来了。这几位是?”“这是我刚刚在街上结交的朋友。这位是南下游玩的杨英兄弟,这是他的妹妹,这位兄弟……”那个男子接口道:“小人王善保,见过夫人。”“既然是夫君的朋友就不用这么客气,我去吩咐厨房,置上酒宴,大家稍坐。”眼前女子,乐昌公主微微颔首,转身下去,徐德言将我们几个请进屋内。各自坐下后,王善保站起身,对着徐德言深深一揖,“谢大人救命之恩。”“王兄弟不用这么客气。在下只是见不惯他们仗势欺人。不知兄弟哪里人,怎么会来这里?”徐德言语气和善。“小人是湖州人,去年家乡发水,粮食绝收,食不果腹,好不容易熬过了年,小人来到建康城,想找个活计,养家糊口,没想到这么难,三四日没有吃的,才会……”王善保说着,低下头,满脸痛苦。徐德言摇摇头,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问道:“去年,朝内明明下发了救灾粮到湖州,王兄弟没分到么?”“哪有什么救灾粮啊,小人村里,饿死不知多少人呢。”王善保道。徐德言狠狠的敲了面前的矮桌,道:“岂有此理,竟然有人不顾百姓死活,连救命的粮食都贪了。这样的人在朝内,国家又有什么前途。”杨广叹了口气,“自古以来如此,那些当官的又何尝在乎过百姓的死活?”徐德言腾的站起,“不行,我要见宫去见皇上!”我刚要说话,杨广站起身截住我要说的话,道:“徐大人,在下觉得不妥,且不说此番进宫,定会有小人阻拦,皇上不会明白大人的良苦用心。况且就算皇上听进去您的话,再次下发救灾粮还不是落进那些贪官手里么?如此循环往复,受害的终还是百姓。”“杨公子此话有理,你冷静想想,朝内的状况你最清楚。我们还是想一个妥善的办法,不可以如此冒失。”乐昌公主姗姗而来,朱唇轻启,就使徐德言冷静下来。“夫人不仅貌美,更是沉着冷静,见识不凡,小女子着实佩服。”我站起身,含笑说道。“姑娘你小小年纪,就能云游四海,我才是又羡慕,又佩服呢。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乐昌公主笑的柔美,让人心头一动。“小女子姓杨,闺名辽非,夫人愿意的话,叫我声辽非就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