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举着一把黑色的伞,西装袖子捞起来,卷在手肘,立于倾盆雨幕中。苟安扶着贺然的胳膊站在台阶边,定格住。她的视线缓缓往前挪动,最终定格在来人头上,那里就像是RPG游戏显示怪物血条似的,顶在他头上深绿色的字——【友好度:15】苟安:突然有个疑问,这打分系统满分到底多少分啊,满分十分制吗?【蕉蕉:那你看登场40分的贺然像是对你爱意400%不?如果是,那他应该不是来跟你解除婚约的,而是来给你洗脚的。】苟安:……【蕉蕉:我也挺好奇的,要不你问问他?】苟安:……行,先不讨论贺津行这友好度到底低得有多么地离谱。这所谓的“我看见他的爱意潮起潮落”功能,在这精致男人的衬托下,越发简陋得就像Windows98系统。伴随着黑伞边缘移动,不断滴落的水珠成帘砸落在院中石路上,伞下的男人面容成熟英俊。近三十载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刻画过的痕迹,只是让他越发富有魅力。五官深刻,高挺鼻梁有一点不明显的鹰勾鼻,听说这同他奶奶拥有英国血统有一些关系。要说有什么不好,大约就是他的眼睛,二十来岁即正式接管整个贺家,这使得男人的眼深沉而锐利,扫过来的时候,很有压迫力。纵使他脸上习惯带着平易近人的温和微笑,但那与生俱来带有的气场,压的人喘不来气。隔着大约十来米的距离,苟安与贺津行对视上,窒息。脑子有一秒的空白。她试图拼命回忆在梦中她第一次遇见贺津行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这人那么讨厌她,但好像徒劳无功。她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见男人唇角仿佛微微上扬在微笑,然而吐出的声音礼貌而生疏:“苟小姐。”他声音真的很好听,可惜与梦中那句“带走她”完美重叠。像极了阎王老爷温柔的催命符。贺津行微微抬眼,眼神平静,用的陈述句平和语气,说:“苟小姐,请问刚才我听见了什么?”苟安:“……”苟安认真地思考了下某些问题——比如,曾经,她总觉得,她和贺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哥们虽然一副浪荡子的鬼样子实则其实也没在外面沾花惹草,长得不错,学习也好,嫁给这个知根知底的人没有什么不好的,生活安稳,按部就班。哪怕他不喜欢她。所以才会在他试图寻找小时候的救命恩人那个小女孩时,一时上火着急认下了这个名号。但是现在有一些不一样了。她看到了未来。可怕的未来,像是傀儡被命运摆布,她对这位小竹马的喜欢,完全不足以抵掉她对既定悲惨未来的恐惧。她不要这样,她知道错了。此时此刻,和贺然站的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少年气息混杂淡淡烟草味,这让她喉头滚动,想打喷嚏。梦里被冰冷手铐拷住的手腕又开始火辣辣的发疼——苟安眨眨眼,就此突然生出了无限勇气。“贺先生?”脸颊一侧开始燃烧,大概是他的目光投了过来。小兔子拖鞋在地上磨了磨。“您刚才没有听错,我的提议是认真的,我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这些年来的错误欺骗,突然醒悟自己不该顶着贺然救命恩人的名义招摇撞骗——”贺然:“……”“这都什么年代了贺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作为青梅竹马我还是贴心的,所以咱还是不用把祖父辈的事儿太放在心上,苟贺两家从此可以就像两个世界的两根平行线——”贺然:“苟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贺小少爷提高声音打断了她,一把将还在喋喋不休的人拽到自己面前。苟安被他固定在怀里却不听话地歪了歪脑袋,鸟都懒得鸟突然爆起的少年人在发什么癫,拼命探出头,越过他,去看台阶下屹立不动的男人。后者的表情看不出情绪起伏。苟安目光闪烁着又低下头,连抬头看一眼他头顶上的好友度波动的勇气都没有。她深呼吸一口气。“我刚才说的是,我要和贺然解除婚约。”………………………………语气好像太生硬了,会不会挨揍?“呀。”她补充。作者有话说:安安:谁懂啊家人们,是真的害怕贺叔叔今日窝囊组上大分,主打一个把能卑微的都卑微掉,让敌人无话可说继续摁住送红包啦么么哒,呜呜呜呜呜爱死勤劳的你们了以及:原著男主=贺津行=本书男主第4章 主打一个疯狂扣分友好度黑到晚上看不清什么的。语气助词救不了嘴瓢恶毒女配。“苟安!”耳边炸开的是贺然的咆哮。化身系统的某只猫也狂躁得像土拨鼠似的上蹿下跳问她还真坚决解除婚约这是脑子出问题了还是在欲擒故纵。苟安强迫自己抬起头望向现场唯一安静状态的人——贺津行——的头顶,毫不意外地发现男人虽然好像还是在微笑,仿佛能包容一切。但头上就像是马里奥的蘑菇云似的冒出了“-5”的数字,好友度后面的数字变成了“10”。【友好度:10。】虽然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个破系统放在眼里,但是心态还是有点被搞到,眼睁睁看着掉友好度,现在苟安确实紧张得喉咙发堵——怎么了!为什么啊一下又掉5分!她不是坦白从宽、垂泪自首了吗!为什么还要讨厌她啊呜呜呜呜这分也太好掉了吧!再作死几次是不是就没了啊!【蕉蕉:低于10分你就没了哪来的几次机会……不过现在还有得救,他应该没觉得你撒谎这事算个屁了毕竟跟他没关系,最多觉得你有点儿不识抬举。】………………………只是不识抬举就扣5分这个男人心眼只有针尖小吗!!!想想办法啊肥猫!?友好度都成黑色了,黑到晚上都看不清QAQ!【蕉蕉:没办法啊,要不你别说话了,止损,当哑巴的你可爱多了。】苟安面无表情,唯一的表现是拼命识图挣脱还死死抓着她的贺然,未果。只能上半身后仰,默默地往家里房门方向缩了缩,随后听见她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救命恩人……怎么突然提起阿然这些陈年旧事?”苟安在忙着当哑巴企图让自己可爱一点,猛一下被提问,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贺津行却显然没准备再问她,而是看向贺然——男人眼底平静,不见恼怒,不见诧异,黑漆漆的犹如一摊死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果不是眼睁睁看着他的好感度毫不犹豫地往下掉,或许苟安会觉得:贺先生真和善真好说话。……都是假的。这人杀人无形。 ', ' ')